《人猿猩球》系列科幻片最早诞生于1960年代，故事大概是地球被猩猩所统治，而人类则成了猩猩的奴隶。在2011-2017年翻拍的新三部曲中，由于一种特殊病毒，猩猩的智力飞速发展，而人类则受到严重影响。主角凯撒本来是一只在实验室中的猩猩，受到了不少虐待，但也学会了不少人类的技能，随着智力的发展，最终开口向曾经豢养他的人类说出了“不”。

刚上映的新片《猩球崛起：新世界》发生在凯撒崛起几百年后，进化为高级智慧生物的猿已经成为了地球的统治者。电影毕竟是科幻，那么现实的动物到底有多聪明呢？

智力是认识、理解客观事物并运用知识、经验等解决问题的能力，包括记忆、观察、想象、思考、判断、解决问题，抽象思维，表达意念以及语言学习的能力。对于智力所包含的能力，也有不同的理论，比如多元智力理论认为智力包括语言能力、逻辑数学能力、音乐能力、空间能力、身体运动能力、人际关系能力和自我觉察能力等方面。根据对于智力的定义，包括猿类在内的动物，是具备一定的智力水平的。

虽然不能说话和写字，但动物们都有自己的沟通交流方式，不少动物也可以通过训练听懂人类的指令。比如黑猩猩可以学会手语，或者通过摆筹码或者图片来进行交流。在逻辑数学能力方面，成年的黑猩猩也能够从一数到九。在实验中，黑猩猩通过按升序触摸屏显示器上的数字来学习阿拉伯数字序列1到9。最初，序列总是以数字1开始，即“开始固定任务”，训练从1-2、1-2-3开始，依次进行到1-2-3-4-5-6-7-8-9。在之后的 “结束固定任务”中，序列以随机数字开始，但总是以9结束序列。相对于熟悉的起始固定任务，结束固定任务的表现更差。在用各种相邻数字序列进行训练后，受试者接受了非相邻数字的转移测试。研究结果表明，所有黑猩猩确实掌握了顺序排列。

长久以来，人们认为只有人类才会使用工具。但早有科学家发现猿类也可以利用工具解决问题，甚至可以对工具进行改造和加工。他们可以将树枝削成刺针来钓蚂蚁，还可以用石头砸坚果。在一项实验中，奥地利的科学家对红毛猩猩利用工具的能力进行了测试，他们将奖励放在透明管里，给红毛猩猩提供了一根铁丝作为获得奖励的工具，但是直接使用铁丝并不能拿到奖励，在最初尝试未果之后，红毛猩猩就通过“嘴咬手扳”将铁丝改造了趁手的工具，成功取出了奖励。

不仅是猿类，一些其他动物也表现出了很高的智力。很多人认为海豚具有很高的智力水平，也包括了对于自己的认知和了解。自我意识的第一步就是知道“我就是我”。1970年代，心理学家阿姆斯特丹进行了著名的红点实验来探索自我意识的产生。在这个实验中，实验者在研究对象（婴儿）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在脸上点一个红点，然后观察研究对象照镜子的反应。

有的研究对象一看到镜子里脸上有个红点，就知道其实是自己脸上多了个红点，并用手去碰或者抹掉红点，这说明婴儿已经能够区分自己的形象，这种行为可作为自我认识的开始。人类婴儿在两岁左右开始意识到镜中的那个形象就是自己，开始用手摸脸上对应位置的红点，自我意识开始形成。同样的研究范式也被用于动物的研究中，比如海豚能够很快知道镜子中的就是自己，并且还能通过镜子的反射来探索自己看不见的身体部位，比如口腔内部。

对于人类智力的测量通常是通过回答问题或者完成任务来进行的，最经常使用的是问卷，但是对于无法读写的动物来说，又如何来测量他们的智力呢？就像对待儿童一样，可以通过操作性的测试来完成。有一些研究考研的是动物的记忆力和识别力，比如有研究者利用条件反射设计了一系列实验来测试乌鸦的智力。比如他们把虫子藏在翻板之下，必须翻动才能吃到虫子；或者是将虫子放在某一种颜色的翻板下，只有选择对的翻板才能获得虫子；还有的任务是将虫子藏在一些选择之中，必须记住哪个里面有奖励，才能获得奖励。

同样利用条件反射，研究者还发现动物具有一定的抽象总结能力，比如分辨不同风格的画家。在一项日本的研究中，研究者首先训练鸽子区分印象派画家莫奈和抽象派画家毕加索的画，但之后即便给鸽子看一些之前没见过的作品，甚至是其他印象派的作品，鸽子也能通过风格准确的区分出两种不同风格的画。不仅是鸽子，后续研究也在老鼠、蜜蜂、黑猩猩等动物中得到了类似的结果。

以上只是相对简单的认知任务，还有一些任务则对更高级的思维能力进行了考察。双杯测试就是对于儿童推理的一种实验：奖励藏在两个杯子中的一个里，然后向孩子展示其中一个是空杯，如果能够选择另外一只杯子，就说明具有排除能力（不在A，则在B），婴儿在一岁半时就已经能够掌握这种能力，而大多数动物也有这种能力。

如果任务难度增加，比如增加到三个或者四个杯子，动物们也能完成么？哈佛大学的研究者就对一只叫做Griffin的非洲灰鹦鹉进行了实验。在四杯测试中，杯子分成两两一对，每一对的一只杯子中有奖励，先展示一只空杯子，需要一次选对在剩下三只中选择有奖励的一个（首先排除不确定的另外一对，之后又变成经典的双杯问题）。实际上Griffin能做的远不止于此，有的时候研究者会放两个奖励：小奖励放在可以确定的杯子里，但有个它特别喜欢的大奖励则在另外一对杯子中，所以Griffin为了吃到好吃的必须承担风险去选择只有一半可能的那对杯子中的一只。有趣的是，如果冒险的选择失败，在下一轮中它就会选择更保守、但肯定能获得小奖励的那只杯子。

猿类在电影中表现出的智力远远超过现实，电影中的猿类已经掌握了各种能力，而人类则全面退化、甚至不会说话。但不论是现实还是电影，也提示着我们要尊重每一个物种，因为地球不仅仅是人类的地球。

作者 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 王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