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是个神奇的季节。小动物在冬眠,多数人类也更想宅在家,每到这个时刻,内心的温柔欲望就会自然复苏。
我在冬天会比平时更想拥有一些来自同类的友情,想象我们在一起喝着小酒,随便说点什么都能开怀大笑,心情就很好。
韩剧总能拍出那种细腻妥帖的感情,无论是被奉为经典的《请回答1988》还是讲述暗恋心境的《春夜》,这部《都市酒鬼女人们》拍的就是三个女孩之间因“酒”而缔结的友情。
她们几乎每集都在喝喝喝,共同的人生座右铭是“喝到挂”,吃辣鸡爪要喝、涮火锅要喝,恋爱了要喝、失恋了更要喝……总之生活里可以没有男人,但不能没有酒。
三人里最漂亮的女生叫韩智妍,瑜伽老师,身材超棒,脸上永远笑眯眯的,好像从来没有烦恼,但她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过世,这些年她一直提着一股劲儿在过日子,表面上看是爱撒娇爱漂亮的小公主,但内心一直对自己未来的生活充满野心。
为了过上好日子,她每天都在努力赚钱。但那些前来报名上她课的臭男人,没有人真的欣赏她对工作的用心,他们只是想伺机偷窥她穿紧身瑜伽服的身材和想要泡她。
外表看起来酷酷的姜智久,曾经在一所学校当老师,她教过一个女学生世真,漂亮、家境好,可就因为她是“同性恋”,班上所有人不愿跟她交朋友,还总是孤立和对她各种校园霸凌。
在世真最难过时,姜智久一直陪在她身边,曾两次在女孩企图自杀时挽救她的性命,但最后女孩还是含恨离开了这个世界,在那一刻,姜智久的精神世界也崩塌了,极度的自责让她怀疑自己没有做老师的能力,她将这一切讲给妈妈听,没想到只换来母亲对她的苛责。
一气之下,绝望的她先是辞职,接着离家出走,和妈妈断了联系。
剩下的安昭熙也不是顺风顺水的那类人,大学毕业后进入公司做节目企划,每天工作压力很大,她在酒店、饭馆甚至电影院都背着笔记本,随时都会接到领导的电话轰炸。
没有家人在身边,三个人在这座孤单的城市开始了相依为命的生活。
开心了,一个电话喊对方出来,喝。
不开心了,又一个电话喊对方出来,喝。
对她们来说,“烂醉一场”成了最直接有效的避世途径。但她们真的要在酒里忘却所有、醉生梦死吗?
不。
女孩们的友情,远比你想得更珍贵感人。
韩智妍作为名副其实的笨蛋美人,被陌生的邋遢男揩油也不吭声,姜智久气得在一旁大动干戈,反被智妍恳求息事宁人,两人在饭馆闹得不欢而散。
喝的醉醺醺的智妍一个人打车回家,连被坏男人跟踪也没察觉,直到被尾随进入房间,被男人扼住脖颈的智妍急忙去够桌上的手机,手机掉落的一瞬间拨通了“紧急联系人”的电话。
那边,原本到家的智久一接到警报,立马风驰电掣地奔跑起来,完全忘记两人刚刚才吵到老死不相往来。
安昭熙原本在和心仪的制作人约会,男人不胜酒力,喝了半杯就不省人事,倒霉的她正拖着沉甸甸的他往家走,接到电话的瞬间,毫不犹豫就将男人扔进了垃圾堆。路上她摔了一跤磕破了膝盖,又马上爬起来继续跑。
智久最终及时赶到,成功制服坏人,看到智研噙满泪水的双眼,先前的不快早已烟消云散。
安昭熙得知父亲去世,整个人几乎垮掉。
智久赶到现场时,发现智研正在帮昭熙事无巨细地操持丧事,还用“过来人”的经验安慰她,三个人在“守灵”的夜晚喝酒,没有太多安慰的话语,只是手挽手抱在一起痛哭。
葬礼结束后,智研对昭熙说,“从现在起,痛苦才真正地开始了。”然后抱住昭熙,“要记得你的身边还有我。”
以上这些片段都让我动情,看到昭熙因思念爸爸失眠,我会想起我刚刚失去妈妈的那段日子。
痛苦就像海浪一样,一层一层冲刷我所有关于她的回忆,一开始是撕裂般的剧痛,后来是细密到像针扎一样的阵痛,现在呢,痛好像没那么多也没那么深,思念反而转化成为一种力量,默默地潜伏在我体内,提醒我“要带着妈妈的那份,一起快乐地活。”
每当这个时刻我会想念远在老家的朋友。想她那两年为我做过的所有。
从我14岁离开家乡求学、打工,我们的生活很少再有交集。但好像我每次回家,她都能感知到我的存在。
那年暑假下雨,是她撑着伞淌了一路的水来看我和病中的母亲。那年五月的葬礼和九月的结婚喜事,也是她依我们当地的风格前来上礼。
从她身上,我发现“也许人不可以更不需要对朋友苛刻”,就像李诞说的,“我们能有十分钟的频率共振就好,那十分钟的共振足以珍贵。”
就像我和她,虽然我们的生活和关于生活的见解早已南辕北辙,但不妨碍她为我做这些事,更不妨碍我被这样的她感动着。
我们原本就不必知晓朋友的一切。
剧里那个最震撼我的片段,是有人问“智久为什么要做折纸UP主?”
智久回忆自己这十年与姐妹们在一起,想起她们从未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在泪光与迟到的顿悟里她突然发现,原来她们是故意做了留白,目的就是要智久按照她喜欢的方式平稳度过从老师到UP主的转变,要她可以轻松地爱上全新的她自己。
这份默契的守候,多么珍贵。
就像剧里的三个女孩,我最艰难苦涩的时刻,也是仰仗朋友们的关怀才得以活过来:我的朋友,虽然不会主动打听我,但我每一个需要安慰的时刻,她都出现了。
也就更加懂得:原来剧里的她们爱酒是真的,但她们更爱的,是酒精之下那个相互支撑对方黯淡人生的彼此。
忘不了她们喝醉以后,一起在街头追逐奔跑、满脸大笑的样子。
忘不了她们为了吃菜加酒、又为了喝酒吃菜……反反复复恶性循环最后喝光20瓶酒的样子。
忘不了三人摊上同一件倒霉事,一起喝酒壮胆、众志成城的样子。
忘不了她们各自失恋,一起在飘雪的圣诞节许愿:一个要把男朋友吃掉,一个要同时交往两个男人,一个要同时和两个男人做爱……
人生真的不能没有朋友,以前在北京,每当烦得要死,我就会打电话约朋友出来吃饭喝酒,每一次,去的路上我都有一肚子苦水要倒,可真见了面,一起坐下来,拿起酒杯刚想讲点什么,又忽然觉得没那个必要了……我在朋友们脸上看到了差不多的表情,大家日子都难捱,但我们聚在一起就还能“继续往前捱”。
人生苦短,最好的岁月莫过于,有花有酒有朋友。有朋友才有年华。
我们在一起,就胜过这世间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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