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英雄系列电影大多以非人类角色为叙事中心,其承担着主导故事发展的重要作用。漫威公司的《复仇者联盟》、《钢铁侠》、《蜘蛛侠》、《雷神》、《美国队长》等系列电影以及DC公司的《X-战警》、《蝙蝠侠》、《神奇女侠》等各类超级英雄电影,共同呈现出以科幻形式解构人类神话系统的特点,在互文叙事的基础上构建起超级英雄世界,借助一个个英雄IP打造出当代神话的符号性影像文本。影片中承担着人类想象范本作用的非人类角色,其符号属性也在超级英雄的系列电影中得到了继承和转化,成为特有的当代神话幻想与文化基因密码。
与以往超级英雄电影不同的《毒液》借助人类与非人类角色的视角诠释了另类的失败者联盟,也正是因为共生体和宿主的不完美对照形成了独特的英雄叙事,艾迪版毒液写就了屌丝逆袭的反英雄戏码,也借助非人类角色与人类主角形成镜像效应,在“自我”和“他者”中追寻身份认同。
反英雄化的角色特质
《毒液》与以往漫威超级英雄中所塑造的正义形象大相径庭,其个性颇具暗黑属性,以毒攻毒、以暴制暴的任性成为毒液的英雄特征,与传统意义上的脸谱化超级英雄不同,《毒液》中的非人类角色亦正亦邪,亦善亦恶。即使《毒液》在超级英雄角色上的形象有所颠覆,但其故事情节依旧摆脱不掉漫威超级英雄电影的影子,资本组织的设定、科学发展引来的祸端、个人英雄主义、人类与非人类角色的寄生关系等内容都并不新鲜,作为索尼所开发的蜘蛛侠电影宇宙的开山之作,《毒液》的风格游走于狂暴与幽默之间,甚至艾迪版毒液还具有极强的人性化特点,可怖的面具下凶萌可爱的形象被观众所喜爱和认同。
毒液从形象设计到角色使命都具有极强的反英雄特质,共生体必须依附在宿主身上双生的设定使得这个非人类角色既有趣又充满未知,从而黑色液体物质与艾迪共生合体的毒液就极具反差和喜剧效应。在《神奇蜘蛛侠》漫画中的毒液被打造为反派形象,宿主的思想和行为会影响共生体的存在性质。
《蜘蛛侠3》是毒液在超级英雄电影的首次荧幕秀,因是蜘蛛侠宿敌而被观众熟知,在《蜘蛛侠3》中共生体先是附身于彼得·帕克,随后又附身在艾迪·布洛克上,而《毒液》则延续了共生体与艾迪·布洛克的角色设定,剧情改编自《致命守护者》和《共生体星球》的毒液系列漫画,形象和性格的高度还原注定了艾迪版毒液的正义属性。在超级英雄电影中,不论是美国队长还是钢铁侠,他们都是面容俊朗、面对危机挺身而出的设定,而《毒液》是一种反正统英雄的存在,艾迪和共生体结合的毒液由两个不同世界的失败者组成,艾迪在现实世界中是事业爱情双失的新闻记者,而共生体则是其军团最弱的一个,两个负号的乘积便造就了毒液的强大,同时也具有一定的平民色彩,正是这种与真实世界贴近的人性唤起了观众的共鸣,不完美可以成为超级英雄,合体的失败者也可以拯救世界。
非人类的角色设计
毒液的特效设计和形象设计都极具视觉冲击力,区别于漫威英雄的钢铁之躯,毒液呈现出的性质更偏向于可分裂的黏性液体,在原作漫画中,这个共生体更像是一种油性的、胶状的无定形生物,寄生在宿主身上后,毒液会分化出外部骨骼包裹人类宿主,升级成为肌肉发达的巨型毒液。而作为一个原本设定为凶狠残暴的反英雄角色,毒液呈现在荧幕上的状态更偏向于一种反差萌,吃人不眨眼的凶残外表下是耍赖撒娇的话痨属性,这种反套路的角色性格将缺点和软肋公之于众,同时也加强了角色本身的立体度和丰满性。毒液作为一个来自外星的共生体,来地球的目的便是以人类为食,但最终毒液为了保全人类选择了与同类厮杀、牺牲自己,与艾迪的共生让共生体改变了本性、做出了与身份不符的选择,而这种反派拯救世界的戏码无疑是新奇且有趣的。
《毒液1》中的形象概念由LegacyEffects特效公司制作,电影的视效总监是著名的保罗·J·富兰克林,而电影中非人类的特效镜头也由其联合创立的DENG(DoubleNegative)电影特效公司完成。影片中毒液的形象设计参照了共生体原本的形态和变形后的生理结构,将原本夸张的体型调整为接近正常人的比例,也就形成了影片中既与人类结合共生又极具破坏力的状态,黑色流动液体上身的变装更是极具粘腻感,而作为共生体自身,特效团队参照了黏菌的有机生长模式,还原出一团四处游走的怪物形态。在特效团队精细化的制作下,毒液的出场自带气场,无论是形象还是动作设计都牢牢吸引着观众眼球。
人类与非人类的共生
科幻电影常把关注点落脚于生而为人的意义,而超级英雄电影更聚焦于人类与非人类的共生与异化,一定意义上这都是对于人类与非人类界限的探讨。在超级英雄的电影中,人类与非人类呈现出互相渗透的趋势,不论是敌对关系还是共生关系,非人类角色的存在往往是对科技危机、社会规则的映射。《毒液》中的艾迪是人类主角,而共生体则是与人类主角相对应的非人类他者,人类与非人类的共生则助力他们在精神层面上达成共识,面对同一个危机时,非人类角色因受到人类主角的主观影响而做出了摒弃自我的选择,也意味着人类主角精神存在下的情感、自由被非人类角色悉数汲取。所以共生体所依附的宿主心性则决定了毒液的性质,影片中的非人类角色共生体更像是辅助人类主角完成拯救世界任务的工具,影片也利用极大篇幅去呈现出了艾迪版毒液从对抗到共生的过程。
《毒液》中的共生体更倾向于超自然之物,通过附身于宿主身上以人类和非人类的相处情节去讲述着人类的故事,在完成拯救世界使命的过程中,可以说行动者或参与行动的主体是人类,亦可以说这是被人类同化了的非人类角色的行动逻辑,代表着非人类角色发挥着承载象征投影的作用,而在此过程中非人类角色便为人类世界提供了一种他者视角,以观察者的身份参与到叙事中,推动影片的叙事过程。正如赫尔曼之言,关于非人类叙事研究的一个基本目的是探究叙事何以作为一个“场所来重新思考——批判或重申,解构或重构——对于在一个不仅只有人类存在的世界中人类地位的不同理解方式。”非人类角色的视角作为一种叙事视点提供了一套与以往不同的逻辑,让人类开始反思如何发挥作用做更好的人类这一问题。
非人类角色在《毒液》中既是叙事第二主体又是非人类主角,这个来源于新型生物体的“他者”亦是人物灵魂原生的一部分,共生体在帮助人类主角完成自我认同的同时,也以第二视角诠释了人类世界的黑暗与复杂,使得内心的恶成就了恶魔,而内心向善则是拯救世界的天使,“我”与“非我”的存在亦是拉康镜像理论中的“自我”与“他者”,而《毒液》中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共生体则是艾迪身体中存在但弱感知“他者”的形象化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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