诞生于1837年的安徒生童话《海的女儿》，如今以芭蕾舞剧的形式由中国演员完美诠释。昨晚，中央芭蕾舞团携经典作品《小美人鱼》亮相上海大剧院，在上海爱乐乐团的现场伴奏下，演绎一出荡气回肠的爱情神话。

该剧带有现当代芭蕾的浓重印记，故事从安徒生切入，他从船上的人类世界“跌”入海底，开启奇幻旅程。“有人以为《小美人鱼》是给孩子们看的迪士尼故事，我反而觉得这部剧更适合成人看。”从初代小美人鱼到最资深的中芭首席演员，42岁的王启敏依然对舞蹈充满热情。“十几年前跳《小美人鱼》，会紧张，会有压力。现在，我把每一场当作第一场或者最后一场去跳，尽情享受这个舞台。”

在当下的全球芭蕾舞坛，约翰·诺伊梅尔被公认为最富有创作活力的艺术大师。2005年，为纪念安徒生诞辰200周年，诺伊梅尔受丹麦皇家芭蕾舞团之邀排演《小美人鱼》，轰动四方；2012年该剧被中芭引进。中芭也和丹麦皇家芭蕾舞团、汉堡芭蕾舞团、旧金山芭蕾舞团等一道，成为全世界能排演此剧的五个舞团之一。“中芭演员的气质是非常内秀的、有内涵的，非常适合诠释《小美人鱼》这部作品。”诺伊梅尔如是说。

王启敏是最初被诺伊梅尔选中的五条“小美人鱼”之一。她仍清晰记得当年选角的一幕，舞者们在排练教室里专注练功，诺伊梅尔坐在边上看，一眼就能看出来她是什么性格，适合演什么角色。创排过程中，他还根据中国舞者的独特气质和舞蹈功力，做出细微调整，深邃的海洋秘境与神秘的东方气质碰撞出这部经典之作。在王启敏看来，诺伊梅尔的舞剧是复杂深奥的，有着大量的内心投射，因为在这一版故事中，“小美人鱼其实是安徒生心底的一滴眼泪化成的”。

舞台上，王启敏穿着长而宽大的“鱼尾裙”起舞，既要表现美人鱼的柔若无骨，还要抵抗服装带来的阻力。对“足尖上的艺术”来说，这种“作茧自缚”式的表演无疑拔高了难度。“刚开始排练，诺伊梅尔就要求我们必须穿上‘鱼尾裙’，一练就是几个月。”王启敏回忆，裙底封了口，演员的双脚藏在里面，一不留神就会踩到裙角，绊倒是家常便饭。“后来渐渐掌握了一些诀窍，走路时脚掌不能完全离地，尽可能避免踩踏。当然，在舞台上还必须把‘鱼尾裙’当成自己的腿，踢出去的动作要舒展，一直延伸到‘鱼尾’末端。”磨合许久，这条“鱼尾”渐渐长在了她的身上，变得游刃有余。

表演渐入佳境，病痛却不期而遇。2013年4月，王启敏在日常训练中发生意外，左腿膝盖的前交叉韧带断裂。手术后，医生反复强调，康复训练无法保证彻底痊愈，但王启敏舍不得心爱的舞台。术后第一个月，左腿还不能着地时，她就在家里掰腿练习——关节内的积液连同润滑液均在手术时被抽走，练习时的疼痛难忍。“那种疼，这辈子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但术后仅6个月，王启敏就回到了排练厅里。

2014年6月，王启敏复出，在重庆演出的正是《小美人鱼》。剧中，当鱼尾和鱼皮被海妖扒下来后，小美人鱼蜕变为人的过程极其痛苦，双脚触地犹如刀割。“那种锥心之痛并不是演出来的，而是我曾经真切体会过的。”王启敏告诉记者，现在她的膝盖里还留有两颗钉子，必须定期做康复治疗。但作为舞团最资深的舞者，如今还能跳《小美人鱼》，王启敏觉得非常幸运。“受伤仿佛是一次迅速成长。回到舞台后，头脑更冷静，更享受舞台上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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