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编剧、导演、大学教师……徐浩峰有着多重身份。自《一代宗师》、《师父》走入大众视野,徐浩峰收获许多影迷,近年却鲜有作品问世。
近日,在上海国际电影节上,徐浩峰终于带着和向佐、唐诗逸合作的新作《门前宝地》与观众见面。期间,他与制片人、主演向佐与光华锐评深度对谈,分享当下执着打造武侠电影的心路历程。
谈及自己的电影路,徐浩峰并不认为自己会被文艺片或者商业片所局限,“我们受的导演训练不仅要兼容文艺电影和大众电影,还要兼容话剧,这是专业”。
《门前宝地》导演 徐浩峰
《门前宝地》亮相上影节
打造“津门武侠”新类型
徐浩峰的上一部公映作品《师父》,以发生在民国时期天津的武林故事,赢得了不少观众的心。这一次《门前宝地》,延续了天津的武林故事,不同的是,合作演员变成了向佐、郭碧婷、唐诗逸、李媛等新面孔,制片人也是制片领域的新人向佐。
但首映现场,阵阵喝彩和不间断的笑声,让站在一旁观察观众反应的徐浩峰和向佐卸下紧张的心。映后徐浩峰也露出久违的笑容,坦承时隔八年才有作品,很担心观众冷场,“看到大家还算喜欢,我也满意了”。
尽管是拍武侠,但独特的冷幽默风格和拳拳到肉的写实打斗,让徐浩峰形成了独立于传统武侠电影体系以外的全新风格。徐浩峰也坦言自己是在武侠门类中探索新的中国电影类型,并作为自己未来电影事业的方向,“能在当下为中国电影探索新的类型,我觉得很幸运”。
《门前宝地》海报
徐浩峰表示,在《师父》和《门前宝地》之后,将继续打造民国天津武侠世界,“多亏以前的积累,我现在的天津武侠故事储备,够我拍到60岁”。
不过,新晋制片人向佐有不同的想法,他希望未来能与导演合作拍摄一个自己憧憬多年的香港武林人物。
向佐说作为制片人他还可以持续很久,但作为演员,现在的年纪是扮演那个角色最好的时间段,“这个人的故事,是我的梦想。我希望有机会和导演一起圆梦”。
新手制片人携手成熟导演挑战新武侠
传承中华武术之魂
向佐回忆说,和徐浩峰的初次相识是一次没能达成的合作,但两人就此结缘。
当年龄增大焦虑感增强,向佐主动找到徐浩峰找寻机会,才有了《门前宝地》的合作,“我觉得我37岁还没有多少成绩有些沮丧,但徐浩峰导演却主动拍我肩膀安慰我,说他37岁才拍了第一部电影”。
制片人、主演 向佐
以演员身份结缘,却以制片人身份入局。向佐说当时考虑到对徐浩峰故事的珍惜,决定自己制片为徐浩峰的创作保驾护航,在片场出现拍摄分歧时,一切以导演为主。徐浩峰在片场要求向佐:拳脚刀棍剑,样样都要精彩。
徐浩峰介绍说,武侠片里的动作和真实武打有所不同,为了视觉呈现效果更好,设计出部分好看但和真武功有区别的套路动作,对向佐这样有实战动作基础的演员,带来更大的伤病风险。因此,向佐和在剧中有打斗场景的安志杰、唐诗逸都早早进组开始武术训练,在没有替身的《门前宝地》剧组里,演员们顶着伤痛坚持拍摄。
当年和王家卫合作《一代宗师》时,徐浩峰就和导演一起造访南方北方“武林”。这些经历对他之后的创作影响很大,在拍摄《师父》时,他就引入了不少失传的武术动作。这一次在《门前宝地》,徐浩峰更进一步,请来了曾为梁朝伟教授咏春拳的叶问嫡传弟子梁绍鸿来设计武打动作,并引入了真正的八斩刀。
徐浩峰透露说,在《门前宝地》中,向佐还贡献出了自家秘传的蔡莫派拳法,“因为武林守则,实战的东西都是保密的。后来王家卫导演跟我表示,有机缘可以看看向家的拳,之后不仅得以一见,还拍摄到了电影中。《门前宝地》里,向佐使棍的那场戏用了三招,向华强还到现场指导了”。
职业导演要对艺术负责
也需要对投资人负责
徐浩峰之前几部作品被定义为文艺片,这次的《门前宝地》,他认为是更贴近主流观众的,创作中也有了不少突破和变化。
但徐浩峰说变化和突破不是向投资方的妥协,而是主动的求变,“《门前宝地》的定位和想法不同,拍摄方法自然不同。从进入专业院校,我们受的导演训练不仅要兼容文艺电影和大众电影,还要兼容话剧,这是专业。你拍大众电影,不仅要对艺术负责,对观众负责,还必须要对投资人负责”。
徐浩峰说,这个并不是中国独有的,无论是法国、前苏联,还是日本、美国,专业训练下的导演,都有适应不同门类艺术的能力和方法。
“就像我做饭,如果我单独请你吃饭做菜是一个办法;20个人以上的局,做席是另外一种思路做派。做电影也是一样,标准从一开始,就有很大不同,所使用的技巧方式、调配应对都有区别,这是职业素养”。
徐浩峰建议,如果导演想要打造文艺片,应当尽量把成本控制在2000万元以下,“超过了2000万元之后,自然会期待更多的人看到。但那是另外一套考量标准,如果还是按照小众的文艺标准来,就不太职业”。
因此,在被徐浩峰定义为“大众电影”的《门前宝地》里,徐浩峰在武术动作设计上,抠得格外细致,反而是很多影视作品里非常重视的精美布景设计,他却准备了很多套低成本备选方案。徐浩峰说拍电影时,需要在重要的地方舍得投入,别的地方省下来的钱,他都拿来抠武打镜头了。
尽管武侠片具备了很多商业性的元素,但徐浩峰依然排斥商业片这个概念。徐浩峰直言,从自己学电影时,所受到的教育就是“文艺电影”和“大众电影”的分类,“并不是你摆几个好莱坞标准的商业元素就是商业片,电影不是那么狭隘。面向大众的大众电影靠的是情感,是大家情感上的共鸣,商业上的成功靠的是大众认可,不是商业元素的堆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