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目新闻记者 李曼英
在刚刚过去的第20届哥本哈根国际纪录片节上,中国导演孙宁忆与中非共和国导演帕斯卡尔联合执导的《吃苦》入围了主竞赛单元。这个5月,《吃苦》开始在加拿大HotDocs国际纪录片电影节展映,让更多观众一饱眼福。作为该片后期团队的一员,武汉伢吴蕴博对此非常欣慰。
作为在纽约大学新闻学院任职的中国纪录片导演、剪辑师,吴蕴博主要负责《吃苦》中文部分的翻译,同时兼顾素材整理和剪辑工作流建立。投身《吃苦》的制作团队,让他觉得收获颇丰。那么,他是如何获得这次工作机会?具体收获了什么哪些成长呢?对国内其他有类似爱好和志向的学生又有哪些建议呢?5月4日,在接受极目新闻记者采访时,吴蕴博对此进行了分享。
吴蕴博
以纪录片为桥梁,连接不同文化背景的观众
记者:你是在什么契机下,得到的此次工作机会?
吴蕴博:《吃苦》纪录片的制片人Mathieu Faure是我在纽约大学纪录片专业的学长,Mathieu找到我的导师Marcia Rock,然后给她发了故事大纲,Marcia向我推荐了这份工作。
作为一个在不同文化之中成长下来的电影人,我一直想通过纪录影像作为桥梁,去连接不同文化背景的观众。看完《吃苦》的大纲之后,我一下子被这个故事吸引了。故事的两个主人公来自两个完全不同的大陆,有着各不相同的成长背景,却因为合作一个工程项目产生了交集。
和孙宁忆导演与Mathieu第一次开会之前,他们分享给了我一些片子初剪的素材,也和我讨论了他们想要的创作方向:这个片子的本质是一个关于“连接”的故事,人与土地的连接,人与故乡的连接,人与人的连接。我决定加入这个团队,一起完成这个很特别的故事。
记者:你在《吃苦》电影制作里负责哪些工作,从中收获了什么?
吴蕴博:我主要负责的是中文部分的翻译,素材整理和剪辑工作流的建立。我觉得我从整个过程中都收获了很多友谊与爱。
除此之外,我收获了一部国际联合制作独立纪录片的相关经验。后期工作中,因为涉及到多种语言,有很多工作流程的创建都是我之前的项目里没有的,需要我自己去摸索,与团队进行磨合。其中最重要的,也是我感受最深的,还是主创们对于片子的信念,因为对于他们来说,整个过程实在是非常的漫长又辛苦,很多制作的经费都需要自己奔走筹措,很多沟通都需要去顶着时差和网络延迟,一点一点推进。
我觉得,正是因为整个团队都相信我们在做一件很伟大、很重要的事情,才能一直鼓舞着我们推进着前期、后期种种非常繁琐的工作。我希望下一部我导演的片子,也能有这种信念。
吴蕴博
制作过程漫长又冗杂,这是完成好故事必吃的苦
记者:这部影片有什么特别之处?
吴蕴博:这部影片在我看来,最特别之处在于导演的视角。两位导演并没有去使用那些传统的纪录片拍摄手法,让片子陷入常规的关于历史、关于环境的宏大叙事之中,而是真正地走入了两个主角的生活,用一种不疾不徐的节奏,缓慢地将主角的日常琐碎、喜怒哀乐、理想与抱负展现给观众。主创们并没有强调任何价值,影片也没有介绍太多的时代和历史背景,就是简简单单地记录下小人物在动荡局势下的真实生活。
作为纪录片从业者,我们需要用镜头和剪辑,把具体的人物和独特的情感展示出来。做纪录片其实是带有一种“追问”性质的,需要去针对拍摄对象的日常,和他们的一些“目标” 和“计划”,进行带有人文关怀的挖掘。整个拍摄过程需要非常深度地介入拍摄对象的生活,有点像是和真实的人物“共舞”,而整个制作的过程是非常漫长而又冗杂的,像跑一场马拉松一样。从这个角度来说,这是我们去完成一个好故事,必须要吃的苦。
记者:之前做了什么准备,工作完成起来轻松吗?
吴蕴博:这是我参与的第一个独立纪录长片的剪辑。在此之前,我曾在Lens杂志当导演,期间制作了许多的艺术家短片。短纪录片比较靠“巧”劲儿,很多时候,只要有一个有特点的核心人物,贯彻一种统一的视听语言、剪辑方法,这个短片就可以风格化,其结构就能成立。但是对于长片来讲,很多时候,故事的逻辑、推动,需要创作团队进行更多的故事性思考,需要剪辑师对于素材和时间线有更好的把控和更深的理解,也需要剪辑师和导演进行更深入的沟通。
更诚实对待自己和拍摄对象,不做作
记者:能聊一聊你最近做的其它项目吗?它们和《吃苦》有什么相似和不同?
吴蕴博:与《吃苦》有关的工作完成之后,我作为剪辑师,参与了另外一部纪录长片的剪辑。该长片是由维尔福公司制作的关于Dota游戏的纪录片《真视界2021》。故事的背景,是新冠疫情后的第一次线下电子竞技锦标赛。在一个虚拟的游戏空间里,来自中国和东欧的两支队伍在决赛环节展开了激烈的博弈与对抗。我们的镜头则是事无巨细地记录下这轮比赛场内场外发生的事。
这部片子上线之后,反响很不错。各个平台的观看量已经累计破千万。与《吃苦》一样,我也希望这部片子连接不同背景的人,让人们彼此认识、相互理解。
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自己做导演、有关篮球的项目,目前还处在前期的调研之中,希望能早日成片。
记者:作为“过来人”,有什么话对国内其他有类似爱好和志向的学生分享吗?
吴蕴博:我不太喜欢“过来人”的视角。我自己也还没长大,也在四处学习。我也不太喜欢去给学生们提建议,我觉得他们都挺好的,我也经常上B站,从很多年轻的影像创作者身上学到了很多。
如果一定要分享的话,我想以一个从业者和一个纪录片观众的身份,希望大家能从各种艺术类型中获得灵感,以一个更加开放的心态去对待创作。拍摄中,可以去更诚实地对待自己和拍摄对象,不假装,不做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