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新闻记者 周琴 图据片方
“你是什么星座？”
“我在想你会问什么样的问题……”
电影《傍晚向日葵》上映前夕，刚在成都市区影城跑完路演，准备赶往下一站的90后新锐导演李旭，在专访开始之前，先向封面新闻记者抛来一个问题，就此拉开一段有趣的访谈。
11月30日，导演李旭的长片处女作《傍晚向日葵》在全国上映。影片从女性视角出发，涉及生死的核心议题，主演娜仁花称李旭为一位“大胆”的导演。
李旭坦言，这部电影是他的一种“实验”，他没有用当下热度很高的叙事性方式来展开，采用“抽空”化的电影语言处理方式，让画面随着时间自然流动。他遵从自己的“感觉”和全体主创去完成电影，等待观众走进影院，用自己的故事为整个故事画上句点，“如果观众能感受到，那这部片子就立住了。”
不用高密度的叙事方式
借助影像和剪辑讲故事
《傍晚向日葵》讲述了身患绝症的女主人公徐曼芳放弃治疗，重回年轻时生活过的村庄，试图在对青春的美好回忆中度过自己生命最后时光的故事。这部电影的片名，也是该片的主题。
导演李旭是90后，他认为“傍晚”可以代表一种至暗时刻，女主人公或每一个人都会面临自己的困境，但是在这种黑暗和深渊来临时，人们是否愿意像向日葵一样追着阳光跑，直面困境、乐观地活着，这是影片想传递出来的态度。
从本科到博士，李旭所学的专业都围绕电影展开，2022年开始，他在北京电影学院任教。《傍晚向日葵》是他拿起导筒的首部作品，影片主题对他而言是“命题作文”，涉及生死核心议题。他说：“我个人其实挺喜欢命题作文的，给我规定一个范围，让我去展开想象，把我的创造力和对电影的理解放进去。”
《傍晚向日葵》共换了4个编剧，直到刘一兵、姚婉莉的加入，加上导演李旭三人一起，才共同打造了最后的剧本。“一开始刘一兵老师说他想写没有任何矛盾冲突的电影，就是一个女人在那走，什么也不说，你也不知道她干嘛，就在那走，走得你心都烦了……我心里狂喜，我就是想要这样的本子。”李旭透露，之前换掉编剧，是因为他们写的剧本中桥段与矛盾冲突太多，遍布了整个电影时长。
在他心里，好的电影不是用高密度的叙事，而需要借助影像和剪辑去讲故事。“我觉得电影一方面有娱乐性或者商业性，另一方面也有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使命。我觉得电影不应该只是一种样子。”
曾困扰要拍给谁看？
最后发现“只能找到自己”
《傍晚向日葵》剧组搭建好后，有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导演李旭：“这部电影究竟拍给谁看？”他想精准确定受众范围，后来发现根本找不着，“你只能找到你自己”。
此前，娜仁花在接受封面新闻记者专访时曾将李旭形容为一位“大胆”的导演，首执导筒就敢触碰如此深刻的题材。在过去的表演经验中，她从未听到导演提出“用灵魂来演绎”，而这次导演告诉她不用演这个角色，用灵魂去触碰角色就够了。发乎本心的表演方式对演技有很高的要求，这次全新的尝试也让娜仁花受益匪浅。
按照自己的想法，《傍晚向日葵》最终呈现了李旭的风格，没有给故事增加浓度，也摒弃了此前尝试过的悬疑方式讲述故事，他觉得这样的方式会让作品缺少一种灵性。李旭用“抽空”化的电影语言处理方式，让画面随着时间自然流动。
曾有老师问过李旭，“你觉得电影里面是故事重要还是人重要？”那时候他觉得故事重要。但现在的他，觉得故事和人都不重要，“感觉最重要，但是这恰恰又是最难的”。
通过这部处女作，是否让他确定了自己的风格，李旭坦言自己也说不上来。“拍完一段时间我觉得稳固了，但现在我其实也挺迷茫的。觉得拍电影，会影响一个人的心态，有时开心有时痛苦。”他怕自己的作品变成创作者的孤芳自赏。电影上映，作品交给观众，他也在等待着。
拍完电影只画了个逗号
观众有共鸣才算画句号
贾樟柯擅长拍关于故乡、乡村的电影，对故土的情怀是他电影中想要表达的一大特点。同样是拍摄乡村，李旭想要去呈现不一样的形式。
剧本中对于娜仁花所饰演的徐曼芳的穿着，原本的描述是穿着登山服系着纱巾，是很多人眼中生活在城市中的中老年女性的穿着。但李旭不想这样，与娜仁花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女主人公的服饰跟娜仁花探讨，风格简洁又充满设计感，与故事原角色本来设定的穿着截然不同。
尽管他明白，如果一个女人穿着的风格跟大家平时看到的不同，会对故事和画面产生破坏和距离。但他还是希望能够让这样的设计作为一个符号出现在中国乡村的画面里，去打破一些过往关于中国乡村刻板的标签。
今年11月，《傍晚向日葵》获得第36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中小成本故事片、最佳摄影两项提名，于李旭而言，这是极大的鼓励。
李旭坦言，拍摄这部处女作也是一种“实验”，一种没有按照电影应该怎么拍的模式，而是充满其个人风格的方式，他想知道这样拍能不能成立？如何是他认为的成立？他还在等待更多来自观众的反馈：“如果观众能感受到，那这部片子就立住了”
关于创作，李旭很赞同“作者已死”的创作理念，电影制作完成到上映，只是划了一个逗号，等待每一个走进影院的人，去跟随角色找到共鸣，才算为电影划上一个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