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驴叫》问世时，杰兹·斯科利莫夫斯基已经84岁。新颖独特的作品让不少中国观众记住了这位电影视角独特、镜头语言幽默的导演。在刚刚落幕的上海国际电影节上，杰兹·斯科利莫夫斯基作为评委会主席来到中国，参与电影盛会。

85岁高龄的他，在和光华锐评谈起电影时，依然活力十足。他说不认为年龄会让自己的电影活力减退，“我觉得我还是个年轻的导演”。

上海国际电影节金爵奖评委会主席

电影导演 杰兹·斯科利莫夫斯基

当导演脸皮要够厚

拍出烂片不是大不了的事

杰兹·斯科利莫夫斯基有着诗人、画家、拳击手、作家、演员、音乐人等多重身份，但在他看来导演是最能代表自己的。

杰兹·斯科利莫夫斯基说，自己除了电影以外的尝试都算不上成功，作为业余拳击手的比赛几乎都输了，是电影才真正让大众认识自己。

杰兹·斯科利莫夫斯基说，自己的导演道路开始得很顺利。当波兰奥组委寻找年轻导演拍摄拳击短片时，刚进入电影学院的杰兹幸运地拿到了机会。

杰兹坦承，是自己脸皮足够厚，才幸运地获得了机会，“当时他们是想要找已经有过履历的职业电影人，而我没有告诉他们我只是一名大学新生”。幸而电影题材是自己熟悉的领域，短片才没有翻车，后来还在布达佩斯拿下国际奖项，让他获得了拍摄长片电影的机会。

进入长片领域，杰兹开始陷入内心准则是否该向需求妥协的职业困扰，“我至今一共拍了将近二十部电影，其中有三四部真的很差、很糟糕，甚至可以说是很烂。其中三部我最不喜欢的电影，都是根据文学作品改编的”。

这些作品带来的心理压力，让正值盛年的杰兹选择了退圈，“在我拍完《30个门钥匙》后，我慢慢萌生了离开电影的想法，因为这是我拍得最差的电影之一”。此后十几年他不再尝试导演创作。

《30个门钥匙》海报

远离电影后，杰兹选择了绘画，并取得不俗的成绩。他表示对这段经历并不后悔，但如果再来一次，可能会做不一样的选择。

面对观众对拍摄烂片的责问，杰兹说，自己不会去让恶评成为枷锁。观众有评判的权利，导演没必要和观众的评论较劲，“比起较劲，你更应该思考为什么没有走进观众心里，做电影需要注重与观众的心灵交流”。

年龄不应成为创作枷锁

和年轻人竞争以保持活力

退圈十几年后，2008年70岁的杰兹又开始了创作。《与安娜的四个夜晚》《必要的杀戮》《驴叫》等一系列作品，在国际电影节上都收获了不俗的成绩。

杰兹说，自己的电影热情一直没有消退，虽然年纪增长，拍摄节奏不像年轻人那样迅速，但给了自己更多思考空间，从声音、光影等更多维度去探索创作，永远追求下一部电影成为自己的代表作。

谈到新作《驴叫》，杰兹说这是他职业生涯中拍得最好的一部电影，但他仍然期待下一部会实现超越。在他心里，年龄从来不会成为创作的枷锁，“每次被问到如何持续保持创作力，我其实都给不出标准答案，因为每一年的想法都在变。可能身体会疲劳，但是感知上我依然觉得很年轻，80多岁的作品同样可以有新意”。

《驴叫》海报

2022年戛纳国际电影节，84岁的杰兹和很多比他年轻40甚至50多岁的导演同场竞赛。

杰兹说并不会让他有老了的感觉，反而会因为还能和年轻人竞争而开心，“这不是为扮嫩去做特定的事情，而是要推动自己去挖掘内心的新鲜感”。

中国电影人镜头打造出色

导演不必惧怕演员个性太强

杰兹的电影很多都是低成本作者电影，他鼓励观众去看，但不会为了观众做出妥协。

他认为，一部技术上过于成熟的电影，反而不如优缺点并存但是充满诚意的电影来得感动，“如果一部电影太完美，就不需要观众和影评人的评论了”。杰兹期待在中国电影人的作品里，发现感动。

作为本届上海国际电影节评委会主席，杰兹表示，很多作品超出自己的预期。虽然语言不同，但影像带来的触动可以超越国界，引发共鸣。

其中胡歌主演的《不虚此行》，给杰兹留下深刻印象，“当时评委们都不约而同分享着对《不虚此行》的观后感，这就是电影语言所带来的魅力”。

杰兹·斯科利莫夫斯基给《658公里、阳子的旅途》颁奖

经历岁月磨练和经验洗礼，杰兹·斯科利莫夫斯基面对创作无所畏惧，也不想妥协。在与世界各地的演员合作中，也曾有过分歧，但他认为演员保有个性常常是一件好事。“导演不要害怕演员太有个性，那是他们自己的创作和解读。多给演员一点空间，他们的能力和想象力，或许能给你带来不同”。

杰兹坦承自己现在会“故意”去挑战观众的心智，在剪辑时特地用非线性的方式，让观众有解读的空间，“观众在观影中产生自己的解读，才会有满足感。如果所有人都是一个观感，那会很可怕”。

杰兹说，这像是和观众共同做一个游戏。当观众带着思考看电影，在电影结束后观众还将继续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