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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国演义》第七十一回中,有一个非常精彩的情节,说的是老将黄忠斩杀曹魏名将夏侯的故事。我们不妨先来看看这段情节的描述:
却说杜袭引军逃回,见夏侯渊,说黄忠夺了对山。渊大怒曰:“黄忠占了对山,不容我不出战。”张郃谏曰:“此乃法正之谋也。将军不可出战,只宜坚守。”渊曰:“占了吾对山,观吾虚实,如何不出战?”郃苦谏不听。渊分军围住对山,大骂挑战。法正在山上举起白旗;任从夏侯渊百般辱骂,黄忠只不出战。
午时以后,法正见曹兵倦怠,锐气已堕,多下马坐息,乃将红旗招展,鼓角齐鸣,喊声大震,黄忠一马当先,驰下山来,犹如天崩地塌之势。夏侯渊措手不及,被黄忠赶到麾盖之下,大喝一声,犹如雷吼。渊未及相迎,黄忠宝刀已落,连头带肩,砍为两段。
不少读者看完这段故事情节后,都不仅会对老将黄忠的神勇拍手称快。不过,这个故事是否符合历史的原貌的?黄忠到底有没有亲手斩杀夏侯渊呢?
夏侯渊在定军山一役中被杀,这是不争的历史事实,在《三国志》中,有六处记载。据《三国志•武帝纪》载:“夏侯渊与刘备战于阳平,为备所杀。”《三国志•夏侯渊传》称:“会鲁降,汉中平,以渊行都护将军,督张郃、徐晃等平巴郡。太祖还鄴,留渊守汉中,即拜渊征西将军。二十三年,刘备军阳平关,渊率诸将拒之,相守连年。二十四年正月,备夜烧围鹿角。渊使张郃护东围,自将轻兵护南围。备挑郃战,郃军不利。渊分所将兵半助郃,为备所袭,渊遂战死。”
在《三国志•张郃传》中,也有做夏侯渊阵亡经过的记载。该传称:“备以精卒万余,分为十部,夜急攻郃。郃率亲兵搏战,备不能克。其后备于走马谷烧都围,渊救火,从他道与备相遇,交战,短兵接刃。渊遂没,郃还阳平。”
《三国志•黄忠传》称:“建安二十四年,于汉中定军山击夏侯渊。渊众甚精,忠推锋必进,劝率士卒,金鼓振天,欢声动谷,一战斩渊,渊军大败。迁征西将军。”
《三国志•法正传》载:“二十四年,先主自阳平南渡沔水,缘山稍前,定于定军、兴势作营。渊将兵来争其地。正曰:‘可击矣。’先主命黄忠乘高鼓譟攻之,大破渊军,渊等授首。”
通过以上列举的这六处史料记载可以发现两个问题,夏侯渊的确是在定军山一役中被杀的,他所面对的也的确是黄忠所统率的军队。不过,在这六处记载当中均为明确指出夏侯渊是被黄忠亲手斩杀的。那么,夏侯渊究竟是怎么死的呢?此战过去三十年后,后主刘禅亲自出面,还原了当时的真相。
据《三国志•夏侯渊传》注引《魏略》载,蜀汉延熙十二年(公元249年),夏侯渊之子夏侯霸背叛曹魏投靠蜀汉。刘禅亲自召见夏侯霸时,说过这样一番话:“卿父自遇害于行间耳,非我先人之手刃也。”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你的父亲夏侯渊在定军山一役中是死在乱军之中的,并非被我父亲亲手杀死的。这也就意味着夏侯渊的死并未黄忠亲手所为,而是在混战中被黄忠手下某些没有留下名字的士卒所杀。
介绍了夏侯渊之死的真相,最后再附带说说另外一个问题:夏侯渊被黄忠斩杀这一故事情节是不是《三国演义》作者罗贯中的原创?答案也是否定的。这一故事的最早出处是宋元时期三国话本《三国志平话》。该书是这样描述黄忠斩杀夏侯渊的:
说黄忠到定军山,夏侯渊只言知关、张二将,一万川军内中一老将,敢言夺定军山!遂引军下山,与黄忠交马。夏侯渊无三合,大败走于山上。黄忠自言:“大丈夫岂在人之下?不斩夏侯渊,不夺定军山,不为大丈夫!”赶上再战,斩夏侯渊于马下,夺了粮食、拒险之地。
很显然,《三国演义》作者在描述定军山一役时参照了《三国志平话》中的情节,并对其进行了大幅改编和加工,使得整个故事情节更加精彩、刺激,不仅突出了夏侯渊的有勇无谋,还彰显了黄忠的神勇及法正的智谋,可谓是小说中的精彩篇章之一。
参考书籍:《三国志》、《三国志平话》、《三国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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