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军喋血九江:石达开无视队友求助,17000名将士阵亡

九江,简称“浔”,古称浔阳、柴桑、江州,白居易的一首《琵琶行》,“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让九江这座城市为人所熟知。九江,位于江西省最北部,长江中下游南岸,赣、鄂、皖、湘四省交界处,也是长江与鄱阳湖连接处,号称“三江之口、七省通衢”,向西可以遏制武昌,向东可以屏障安庆、南京,战略地位十分重要。遥想当年,明太祖朱元璋亲率20余万大军与陈友谅60万劲旅在此处展开决战,一举奠定大明江山之基业。

1853年2月,60余万太平军顺着长江东下,连克黄梅、广济、九江、安庆、池州,3月杀进南京,改名天京。不过,此时太平军只是路过九江,并未没派兵驻守,清军统帅向荣随之进入该城。6月,胡以晃、赖汉英率军西征,全军攻打省会南昌,可惜未能攻克。10月,韦俊、石祥贞、林启荣等率军万余,连续攻克九江、湖口,而后继续西征湖北。此时,林启荣留下防守九江,黄文金留下防守湖口,营造西征大后方。林启荣眼光长远,知道九江乃战略要地,他日必定是敌我双方争夺之主战场。为此,林启荣加固城池,深挖长壕、修筑高垒、建栅栏,并配有火炮防守。此外,想办法购进粮食,囤积物资、弹药,以防被清军水师截断后勤,坐困城内。

1854年4月,曾国藩从衡阳移师北上,亲率湘军水陆两师进攻长沙北面要塞靖港,被“铁公鸡”石祥贞、悍将曾天养一顿暴打,两次投水自尽未遂,狼狈逃回长沙,受尽了省城官僚、地主、士绅冷眼。可惜,林绍璋指挥不力,在湘潭之战中惨遭失败,2万余西征精锐全军覆没,西征战局就此逆转。8月,悍将曾天养逞个人英雄主义,与湘军第一骁将塔齐布玩“单挑”,不幸落马坠亡,太平军全部撤出湖南。10月,湘军继续北上,攻击汉阳、汉口、武昌,守将黄再兴、石凤魁望风而逃。11月,湘军在田家镇大战中击败秦日纲,焚毁太平军“水营”战船数千艘,打残了太平天国水面作战力量。12月,湘军直抵九江,一场血战即将拉开帷幕。

秦日纲在田家镇惨败,杨秀清急忙派翼王石达开督师,让其前往九江、湖口部署防务,阻止湘军继续东进。石达开到前线后,召集众将领开会,直言当前湘军兵锋正盛,不宜正面冲突,不能急于决战;持久战,拖住湘军,然后伺机反攻才是胜利之关键。由于林启荣事先部署得当,城内粮草充足,弹药无数,具备与湘军打持久战之能力。湖口方面,悍将黄文金骁勇无敌,常常冲锋陷阵,湘军也是奈何不了他;湖口对面的梅家洲,则是水师大将罗大刚镇守,坚固无比,也是湘军无法啃动之硬骨头。换句话说,只要太平军在指挥上不出现重大失误,在九江、湖口一线击败湘军,阻止其东下攻打安庆、南京,问题不大。

由于半年来连战连捷,曾国藩不免心生傲气,扬言要攻破九江,擒拿林启荣。当时,曾国藩确实具备了这资本,因为他已经将湘军全部要员悉数带上,胡林翼、罗泽南、彭玉麟、杨载福、塔齐布、周凤山、李续宾等无不随军。12月底,曾国藩命胡林翼、罗泽南、塔齐布、李续宾等从东、西、南三面,彭玉麟从背面长江,四路大军同时进攻九江。在炮火掩护下,湘军匍匐前进,塔齐布、李续宾更是骁勇无敌,身先士卒,杀向城池。不过,林启荣早有准备,命令守城士兵交叉使用火炮还击,尽可能杀伤敌人;待敌军进入视距之内时,则利用抬枪、鸟枪射杀。连续三次进攻,湘军均败下阵,曾国藩垂头丧气,罗泽南言:“我军一到城下,就旗举炮发,环城几千个城堞,旗帜林立,如林启容这样善守,真是了不得,我们不如他”,对其相当佩服。

九江捞不到好处,曾国藩便进攻梅家洲,可又被罗大纲一顿暴揍。不久,曾国藩中计,分水师进入鄱阳湖,屯留在长江的大型战船被罗大纲焚烧,无奈之下逃往塔齐布军营。此时,曾国藩决定趁着除夕夜晚偷袭九江城外营垒,给林启荣一点教训。但是,太平军不过除夕,林启荣也料想曾国藩会来这一招,于是提前设下伏兵,包了湘军饺子。此战,塔齐布只身一人逃跑,途中被太平军追上并拖住马尾巴,情急之下,塔齐布抽刀砍断马尾,逃过一劫。眼看打不过林启荣,湘军水陆两师又遭到惨败,曾国藩只好放弃攻打九江,留下塔齐布牵制林启荣,而后全军返回湖北,准备迎战韦俊(此时太平军三克武昌,韦俊第二次镇守)。不久,塔齐布攻城再次被林启荣击败,觉得脸面无光,吐血而亡。

1856年9月,天京事变爆发,林启荣的直属上司杨秀清死于非命,而韦昌辉又大肆捕杀东殿成员,林启荣处境很被动。此时,曾国藩向他伸出橄榄枝:“念尔林启荣不死于官兵,则死于广东之贼,不死于东贼,则死于韦氏之党,万无辜全之理,岂不哀哉”,“尔能剃发投诚,立功赎罪,奏明皇上,当以张嘉祥之例优待之,可以保身首,可以获官爵,并可诛韦党以快私仇,一举而三善备,计之上也”。试图对林启荣进行招降,并许诺举荐他高官厚禄。但是,林启荣不为所动,回信一封:“曾妖何得如此离间乎,要汝狗头尔”,表示绝不妥协,绝不投降,绝不会叛变自己阵营。

当时,林启荣处境确实困难,韦昌辉捕杀东殿人员,清军从外部围攻,可谓是内外交困。更惨的是,石达开出走后,林启荣血书向其求援,希望他能看在曾经并肩作战之情面上,出兵援助自己,解救九江。但是,翼王石达开当时单干之心已决,不想再理会太平天国事务,加上林启荣不愿与其远征。所以,翼王石达开并不出兵增援,十余万精锐屯驻安庆,坐视林启荣与胡林翼、李续宾大战。进兵浙江、福建遇到挫折后,石达开再次回到江西发展,林启荣再次向其发出求援信号,可依然被拒绝,林成了被抛弃的孤儿。然而,林启荣硬是能抗住胡林翼、李续宾大军,还曾出城偷袭敌军营垒,表现很不错。至于粮草断绝,林启荣一方面号召大伙在城内种粮食、种蔬菜,解决粮荒;一面让城内居民外出就食,以缓解粮荒。

胡林翼、李续宾本以为能快速拿下九江,擒杀林启荣,可屡次攻城均惨败,湘军死伤惨重,怨气很大。为此,胡林翼、李续宾改变作战策略,派主力拿下九江对面新城,以及东面湖口、梅家洲,以断绝九江与外界之联系通道。如此,仅仅靠城内所种之粮食、蔬菜,根本不足以解决吃饭问题;况且,武器、弹药、枪炮等战略物资又不能补充。在当时,若想确保九江不失,除非石达开愿意带兵前来增援,打通城内外联系渠道,都则城池陷落乃迟早之事。1858年5月,李续宾利用“穴地攻城”战术炸毁城墙数十丈,而太平军将士已饥疲无力,没能及时堵住缺口,湘军蜂拥而入,林启荣坚守近5年之久的九江城宣告陷落。但是,林启荣此时依然没投降,而是带着部下分股展开巷战,最终17000名将士全部阵亡。

九江城下遇挫,李续宾相当恼火,他不明白为何林启荣能坚守这么久,为何要坚持这么久,为何被队友抛弃时,还继续抵抗。为此,李续宾对林启荣进行开膛破肚,看看他究竟靠吃什么坚持到现在。解剖才知道,林启荣胃里全是草,靠食用野草充饥。曾国藩对此说道:“林启荣之坚韧,实不可及也”;胡林翼也说:“昔年九江之贼,剖腹皆菜色。三日无米,究能坐困,兵不如贼,其理难通”;日本人白浪庵滔天评价:“睢阳之后有私人”,将其誉为唐朝将领张巡,十分敬佩。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李续宾半年后在三河被陈玉成打败,所部6000老兵全部阵亡,自己也自尽而亡。

太平军喋血九江:石达开无视队友求助,主帅种菜充饥,结果是包括林启荣在内的17000名将士全部阵亡,安庆、南京门户丧失。接着,胡林翼开始执行“东征计划”,全军进犯安徽,拉开了安庆保卫战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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