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叶蓓茜

最近，乌克兰1986年发生的切尔诺贝利核电站事故，因为一部电视剧而成为人们讨论的热门话题。而那场灾难也因此勾起了很多人的回忆。

其实，就在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爆炸三年后，另一场与能源有关的悲剧也令苏联感到不安。但是由于信息的不发达，很多苏联以外的人并不知道。那一年，一条液化石油气管道泄露爆炸摧毁了乌法附近的两列火车，导致近600人被烧死。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儿童。

这应该是俄罗斯和苏联历史上最严重的一场交通事故，发生在乌法以东的西伯利亚大铁路上，地点在巴什基里亚共和国。

事情的起因是，由于液化石油气管道的泄漏，导致大量丙烷气体滞留在阿莎镇和乌法镇之间的地区。虽然负责管道监管的工程师注意到压力下降，但是他们只是将压力增加到正常水平，而不是寻找可能的泄漏原因和泄露源。

6月初的那天凌晨1点15分左右，两列载有1200多名乘客的火车经过，其中许多是儿童。他们的擦肩而过所产生的火花点燃了高度易燃的云团（也有一种说法是刹车时车轮产生的火花点燃），积聚的气体发生爆炸。

事故的爆炸威力太大了，以至于一些分析人士将其与美国人在广岛和长崎投下的原子弹相提并论。俄罗斯军方的专家当时称，液化石油气泄露在两列火车擦肩而过时引发的爆炸，破坏力相当于250至300吨TNT炸药的当量。

并在100公里外形成了一个可见的巨大火球，方圆四公里内的树木被烧焦或折断。两列火车也因此被摧毁。当时，满载熟睡乘客的火车被抛离铁轨，还有37辆汽车遭到损毁，其中7辆汽车完全被大火吞噬，另外20多辆汽车变成了被烧毁的炮弹。

这场悲剧夺去了575个生命，其中包括181名儿童。因为这两列火车上有很多暑假中的儿童，一趟中很多孩子是前往黑海参加夏令营，另一趟则刚从夏令营回来，因此死伤者大多是儿童。

官方数据显示，另有623人被烧伤或其他方面受伤。两列火车上的1300多人中，只有52人未受影响。遇难者中有来自车里雅宾斯克的一支少年冰球队，只有一名小球员幸存。这是苏联铁路史上最严重的灾难。

那些有幸在这起事故中幸存下来的人，把这一切经历描述为形同地狱般的遭遇。他们说，即使他们逃脱了改变人生的身体伤害，但他们的精神也会永远受到创伤。

来自新西伯利亚的一名男子说，“当时一股强大的冲击力把我们震醒了，我当时被列车车厢的一扇门卡住了。当我出来的时候，我看见我的孙子被压在一堆金属下面。他身下还有一男一女。我用力把我的孙子拉出来，然后帮助其他人脱困。这时，我的衣服开始烧着了，急忙我甩掉我的衣服，从窗户里爬了出去。我抱起我的孙子，想尽快离开那个地狱般的环境，因为周围的一切都在燃烧”。

这名男子说，他的孙子最后被送进了医院的重症监护室。“但是，他就在我眼前已经断气了。”

来自阿德勒的一名女子说，她从列车车厢的上铺掉下来时醒了过来。“一切都在火焰中，我以为这是一场噩梦：我手上的皮肤在燃烧，正在剥落。孩子的哭声，大人的尖叫声，让火灾更恐怖。”

由于爆炸地点偏远，救援工作受到了阻碍。最近的城镇是车里雅宾斯克地区的阿莎，所有来自50公里外乌法的急救车辆都被调往现场，医护人员不知疲倦地工作，但仍有许多人在到达医院前死亡。

当救援人员到达现场时，他们不得不集中所有的意志力去工作。后来，他们讲述了一些被蓝色瓦斯火焰吞噬的人们的故事。有些伤者的皮肤被烧得脱落，直接粘在救援人员的手上。来自乌法的一名医生说，他和其他多名急救人员由于目睹了悲剧的经历，一夜之间脸色发白。

事故发生后，当时苏联的领导人米哈伊尔·戈尔巴乔夫在同一天抵达，称灾难是由人员疏忽造成的。随后的调查证实了这一点。

调查显示，在爆炸发生三小时前，一些官员和工程人员知道液化石油气管道的压力出现下降。然而，他们没有立即开始寻找泄漏点，而是选择调高压力，导致更多的挥发性物质涌入了附近一个地洞中，使浓度越来越高。

而且，这条管道也被发现铺设得离铁轨太近，违反了安全规定。这个1.7米宽的地洞是1985年一台挖掘机在铺设过程中造成的损坏，之后多年都没有得到修复。

此外，其中一列火车比正常运行时刻晚点了一个多小时。如果在此之前能及时通过，死亡人数可能会减少一半。

也有一些人士认为，苏联官方当时公布的数据被低估了，死亡人数很可能更高。因为这是假期的开始，火车上挤满了往返于黑海度假胜地阿德勒的旅客。车票出售记录被用来确定遇难者人数。

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需要车票。当时，俄罗斯铁路部门的规定是，5岁以下的儿童不需要买票，也可能有乘客只是与乘务员达成默许，让他们在没有车票的情况下可以上车。

对这一事件及其后续审判的调查持续了6年，直到苏联解体才结束。有9名官员被判玩忽职守，其中7人被判最长5年监禁。

后来，在20世纪特大交通事故灾难中，乌法火车爆炸事件被排在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