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杭州人梦中惊觉苏东坡真面目

提起苏东坡,读书人没有哪个不知道的。他那脍炙人口的千古绝唱赤壁二赋一词,不熟悉者恐怕不是太多。然而,苏东坡的长相如何?是容颜奇伟,还是相貌平庸,古今人因未能目睹其面,以致每个人的心目中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苏东坡。

九百多年前的苏东坡是什么样子,如果你稍微留意一下历史的记载,就可看到有几十种版本绝不相同的苏东坡。就是在当今国内与苏东坡相关的风景名胜区里,我们也不难发现,其雕塑的形象各异,无一相似。也就是说,四川眉山的苏东坡像与惠州的苏东坡像绝不相同,儋州的苏东坡像与黄州的苏东坡像绝不相似,甚至同一地区的苏东坡像也是面目全非……苏东坡究竟是何形象?这是一个很值得考证的事情。

赵孟頫画苏东坡像

一、苏东坡的诗文记述有五个人曾为他画像

北宋时期没有今天的照像机,留传后世的名人肖像大多是当时的画师所为。据苏东坡留存至今的诗文记载,有五个人曾先后为他画像,一个是何充秀才,一个是妙善和尚,一个是李德柔道士,一个是画师李公麟,一个是他的族侄表祥和尚。

为了理顺当时人为苏东坡画像的时代背景,我们以时间的先后进行记述。

熙宁七年(1074),三十九岁的苏东坡自杭州通判晋升为密州太守。在赴密州途中,苏东坡与苏州人何充秀才相遇。何充秀才执意为苏东坡画像留念,画毕,苏东坡写诗相赠,以《赠写真何充秀才》为题:

君不见潞州别驾眼如电,左手挂弓横箭。

又不见雪中骑驴孟浩然,皱眉吟诗肩耸山。

饥寒富贵两安在,空有遗像留人间。

此身常拟同外物,浮云变化无踪迹。

问君何苦写我真?君言好之聊自适。

黄冠野服山家容,意欲置我山岩中。

勋名将相今何限,往写褒公与鄂公。

何充,字浩然。苏州金阊人,时为秀才。“问君何苦写我真?君言好之聊自适”,苏东坡道出了是何充主动为自己画像。

事后,苏东坡与王定国书云:“苏州何充画真,虽不全似,而笔墨之精,已可奇也。”从苏东坡与王定国的书信,我们可以知道何充秀才画的苏东坡不是特别象,但笔墨精良,也可称之为奇。

熙宁十年(1077)十一月,四十二岁的苏东坡在徐州太守任上。常为皇帝画像的大和尚妙善一日来到徐州,主动为苏东坡留真。苏东坡于欣喜中作诗为谢,以《赠写御容妙善师》为题。全诗如下:

忆昔射策干先皇,珠帘翠幄分两厢。紫衣中使下传诏,

跪奉冉冉闻天香。仰观眩晃目生晕,但见晓色开扶桑。

迎阳晚出步就坐,绛纱玉斧光照廊。野人不识日月角,

仿佛尚记重瞳光。三年归来真一梦,桥山松桧凄风霜。

天容玉色谁敢画,老师古寺昼闭房。梦中神授心有得,

觉来信手笔已忘。幅巾常服俨不动,孤臣入门涕自滂。

元老侑坐须眉古,虎臣立侍冠剑长。平生冠写龙凤质,

肯顾草间猿与獐。都人踏破铁门限,黄金白璧空堆床。

尔来摹写亦到我,谓是先帝白发郎。不须览镜坐自了,

明年乞身归故乡。

从诗题《赠写御容妙善师》七个字来看,妙善大师是专为皇帝画像的。“平生惯写龙凤质”,既然常为皇帝、皇后画像,其艺术水平应该是非常高妙的,绝不存在象与不象的问题。由此可见,妙善笔下的苏东坡应该是最为权威的写真,可以与后来的照像媲美。

元祐二年(1087)七月,五十二岁的苏东坡在京任翰林学士兼侍读。道士李德柔又为苏东坡画像。苏东坡作诗《赠李道士并叙》抒怀。

驾部员外郎李君宗固,景中良吏也。守汉州。有道士尹可元,精练善画,以遗火得罪,当死。李缓其狱。会赦,获免。时可元年八十一,自誓且死,必为李氏子以报。可元既死二十余年,而君子世昌之妇,梦可元入其室,生子曰得柔,小名蜀孙。幼而善画,既长,读庄、老,喜之,遂为道士,赐号妙应。事母以孝谨闻。其写真,盖妙绝一时云。

世人只数曹将军,谁知虎头非痴人。腰间大羽何足道,

颊上三毛自有神。平生狎侮诸公子,戏著幼舆岩石里。

故教世世作黄冠,布袜青鞋弄云水。千年鼻祖守关门,

一念还为李耳孙。香火旧缘何日尽,丹青余习至今存。

五十之年初过二,衰颜记我今如此。他时要指集贤人,

知是香山老居士。

李德柔道士字胜之,小名蜀孙,号妙应,能诗善画,最擅长传神画像。苏东坡在诗叙中既说他前生“精练善画”,又说他此生“幼而善画……其写真,盖妙绝一时”,即可知他画像的天份有宿世之缘,其水准是相当高妙的。

元祐三年(1088),苏东坡在京师任翰林学士知制诰兼侍读。

九月下旬,成都蹇拱辰道士将自京师归庐山,苏东坡手书《黄庭内景经》一卷相赠。当时,著名画师舒城人李公麟(伯时)亦作画于经前以为供奉。苏东坡跋其后说:“成都道士蹇拱辰翊之葆光法师,将归庐山,东坡居士苏轼子瞻为书《黄庭内景经》一卷,龙眠居士李公麟伯时为画经相赠之。元祐三年九月二十二日。”

李公麟自觉这将是一件流传后世的佳话,又别出心裁地绘苏东坡与自己的像于卷后。由于此举颇有意义,苏东坡又作诗《书<黄庭内景经>并叙》盛赞此事:

余既书《黄庭内景经》以赠葆光道师,而龙眠居士复为作经相其前,而画余二人像其后。笔势隽妙,遂为希世之宝,叹嗟不足,故复赞之。

本上虚皇出灵篇,黄庭真人舞胎仙。髯耆两脚相后前,

妙夹侍清且妍。十有二神服锐坚,巍巍堂堂人中天。

问我何修果此缘,是心朝空夕了然。恐非其人世莫传,

殿以二士苍鹄骞。南随道师历山渊。山人迎笑喜我还,

问谁遣化老龙眠。

在“殿以二士苍鹄骞”一句后,苏东坡自注说:“初,李伯时画予,且自画其像。”

李公麟,字伯时,号龙眠居士。舒州人,元祐进士。善画山水佛像,山水似李思训,佛像近吴道子。

建中靖国元年(1101)五月,从海南岛北归的苏东坡与表弟程德孺、钱世雄聚会金山,登妙高台烹茶。因壁间有苏东坡的族侄、成都中和院僧表祥所绘苏东坡之像,苏东坡在感慨万分中,自题画像说:

目若新生之犊,心如不系之舟。要问平生功业,

黄州惠州崖州。

僧人表祥何时为苏东坡画像,今日已不能知晓。但苏东坡以“元祐党人”谪居惠州、儋州期间,金山妙高台内绝不会悬挂苏东坡之像,这应该说是十分明显的道理。我们姑且按照苏东坡自题诗的时间系在此处。

三、苏东坡对自己形象的描述

元祐八年(1093),五十八岁的苏东坡在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守礼部尚书任上。当时,表弟程德孺与苏东坡同朝为官。程德孺生日的那一天,苏东坡作诗庆贺。在《表弟程德孺生日》诗中,苏东坡写道:

仗下千官散紫庭,微闻偶语说苏程。长身自昔传甥舅,

寿骨遥知是弟兄。曾活万人宁望报,只求五亩却归耕。

四朝遗老凋零尽,鹤发他年几个迎。

苏东坡自注“寿骨遥知是弟兄”说:“予与君皆寿骨贯耳,班列中多指予二人,不问而知其为中表也。”中表,母亲的兄弟(舅父)姊妹(姨母)的儿女为表兄弟表姐妹,系内表,互称为中表。

从苏东坡诗中的“长身自昔传甥舅”来看,苏东坡的身材高大,有舅父家的遗传因素。苏东坡在出守杭州时,也曾于宝山僧舍题壁说自己“七尺顽躯走世尘,十围便腹贮天真。此中空洞浑无物,何止容君数百人。”由此得知他身长七尺,躯体高大,其腹部隆起。

从诗中“寿骨遥知是弟兄”与注中“寿骨贯耳”四字,即可知苏东坡与表弟程德孺面部皆有寿骨与耳相连接。苏东坡的面部特征即是“寿骨贯耳”。

又据《瑞桂堂暇录》记载,苏东坡自海外归,人问其迁谪艰苦。东坡曰:“此骨相所招。小时入京师,有相者云:‘一双学士眼,半个配军头。异日文章虽当知名,然有迁徙不测之祸。’今悉符其语。”“一双学士眼”,这也是苏东坡眼睛的特征。所谓学士眼,意即眼神中充满智慧,富有才华。苏东坡与程德孺、钱世雄游金山,题自像云:“目若新生之犊,身如不系之舟。”这“目若新生之犊”,也是苏东坡眼睛的特征,意即眼睛象初生的牛犊,呈细长状,不圆也不大。

三、后人笔下的苏东坡及其肖像

清人袁中道在《次苏子瞻先后事》中记述说:“子瞻疏眉秀目,美须髯,戴

高桶帽,背有黑子,宛如星斗。”

民间有一个苏东坡与佛印在一起相互画像的故事:双方画像完毕,观者要求在像上题词留念。苏东坡见佛印画像最大特点是秃头,便写道:“佛相佛相,把来倒挂,只好擂酱。”佛印见苏东坡画像最大特点是山羊胡须,便写道:“苏胡苏胡,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观者大笑不止。

在留传至今的历代名人所画的苏东坡像中,宋人李公麟《东坡笠屐图》中的苏东坡为山羊胡须;宋末元初人赵孟頫所画的苏东坡像亦为山羊胡须,手拄一根竹杖。其它如明人宋濂题款的《坡仙笠屐图》,明人唐伯虎描绘并题诗的《东坡先生笠屐图》、清人刘墉题跋的《东坡笠屐图》也都是山羊胡须。

四、精诚所至,清人王文诰喜得苏东坡肖像

苏东坡的肖像在宋、元时代遍布全国各地,杭州可以说最多,其中有何充所画的东坡像,也有李公麟所画的苏东坡像。但是到了明末之后,苏东坡的画像日渐稀少,许多东坡遗迹仅存苏东坡的位牌或塑像而已。但在清朝廷内府南薰殿内,据说珍藏有宋人所画的苏东坡肖像,但见者不是很多。

王文诰

清嘉庆七年(1802),岁在壬戌,梧门法式善因奉旨编纂苏东坡诗文集,有幸获得摹画苏东坡肖像的机会。梧门法氏与大学士翁方纲关系亲密,便以此相赠。翁方纲敬将苏东坡的肖像悬挂在自己家中的苏斋。

嘉庆二十四年(1819),岁在己卯,杭州人王文诰《苏文忠公诗编注集成总案》准备刻版印刷。王文诰曾四方寻觅苏东坡的肖像,但一直未能如愿。王文诰自思苏东坡肖像既不可得,退而求次,打算将赵孟頫所画的苏东坡像附在卷首,并亲自为赞。

当年除夜,王文诰在韵山堂中守岁,顺便校阅新刻出来的诗篇。时至五更天,王文诰合眼假寐。一会儿,一个身穿古代衣服,身材高大的人站在王文诰的面前,梦中的王文诰正想起身询问,却被左邻右舍传来的爆竹声惊醒。

时隔三天,有一个人携带着一轴古画从王文诰的家门口经过,正好与打算出门的王文诰相遇。王文诰一见来人手中的古轴上有“宋苏文忠公像”的题签,眼睛一亮,请求一观。当展开轴画,那上面的苏东坡像正是除夕夜所见到的那位古人。再将苏东坡像下的题跋仔细辨识,方知此画像乃宋人所绘,在元代时,广平程名山集撰藏于燕京之安贞里家中。此画为程名山的父亲著作公所贻留。程名山后来以提举儒学至闽中,将此像随身携带。七年后改朝换代,程名山因家贫而不能归京。又过了十八年,才得以回到盱江。程名山将此像传给其子程彦则。程彦则在外为官二十多年之后,又将苏东坡像传给自己的儿子程南云,程南云回到京师之后,不知是何缘故,将此画易主。王文诰询问那位藏主,苏东坡肖像从何而来,藏主回答:“榄山旧家,从前明珍藏至今。因画中有蠹败之迹,故携至广州重裱。近日从裱家取回,途中寒冷请求暂息于此。”

王文诰心中一下子明白了这其中的因缘,他热情地邀请那位藏主到自己家中喝酒,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用赭墨将苏东坡的画像捶拓下来。

四天后,甘泉人江郑堂自端溪来看望王文诰,一见悬挂在堂中的苏东坡肖像,大惊曰:“此坡公生像。向屡见于翁公苏斋,君何自得之耶?”

王文诰以情相告,主客慨叹不已,以为事非偶然。两个人仔细想来,此像与梧门法氏所摹之像必是同出一本。估计在元代之初,程名山的父亲著作公曾将其所得苏公像摹传几本流传于世间。此画在元、明、清三代五百四十年间,时显时晦。在王文诰《苏文忠公诗编注集成总案》寻将刻印之时,苏东坡在天之灵让其出现在王文诰面前,旨在流传后世,垂之永久。

王文诰于嗟叹中在苏东坡的肖像上作赞说:

寿骨插鬓,信如公诗。负斗罗星,羌莺见之。

华堂坐照,麋鹿之姿。彭山苍苍,公其似之。

王文诰所见苏东坡真像

与此同时,王文诰又作《苏文忠公真像记》一篇,附在像后,他要让后来者知道苏东坡肖像的源流分后、承传之不易:

东坡先生真,旧惟吾杭称甲观,如孤屿之竹阁,公堤之三贤堂,灵隐之眉山祠,龙井之方圆庵,葛岭之智果院并有之,类皆南都程怀立、金阊何充传神为多,而藏于江南之浮玉,江西之双井者,则舒城李伯时笔也,其曾经湖上瞻礼。见之于记载,则有周平园、芮国器、程泰之、蒋之礼诸人。元至正末,徐一夔在杭犹及见之。逮入明季,则荡然无复存留。今之诸祠,惟位牌与塑而已。

予所见黄、惠石刻及前人图绘帖拓无虑百数,莫能定其真赝。向闻内府藏于南薰殿者,自元明递传至今,最为逼肖,而世不可见。

嘉庆壬戌,梧门法氏差赴编纂,始摹得之,转遗覃溪翁氏,悬供苏斋。事在予出京后,未经寓目,此海内知为真像者也。

逮予刊此书成,颇以像阙为憾。尝寓书都门,屡物色之。而壬戌迄今已二十载,人代飘忽,举为陈迹,盖已不可求其本矣。因念诗刻诸像,有朱从延传赵松雪本,与灵州山元时刻差近,仍之亦足以迄事,为摹赞之弁于卷端,遂不复以识真为向往矣。

去年除夜守岁韵山堂,较阅新刻。漏五下,方合眼坐。俄有古衣冠,颀而长者,立于前,予欲起询,遽为四邻爆竹所震惊而寤,则已达明时矣。

越三日,有携古囊轴止于门屋者,予出适见之,签题“宋苏文忠公像”。急展视之,则宛然梦中所见,译其跋,云:“右真像,在元代时为广平程山集撰藏于燕京之安贞里第,实其父著作公所贻留也。其后以提举儒学携至闽中,凡七年而代革,贫不能归。越十八年至乙丑,始克载还盱江,传其子彦则。彦则仕明,亦奔走于南北而守之弗替。又二十四年至戊子,再传其子南云。南云登朝,复携以至燕,因以南云传得之……(以下句字残脱,不可辨认。)”

予询所从来,则像为榄山旧家自前明藏至今。其人为补缀蠹败,携来羊城,复自裱家取回,因途间寒作暂息于此。予强拉之入饮,以卮酒,疾取赭墨脱下,悬于堂中。

又四日,甘泉江君郑堂自端溪至,咤曰:“此坡公生像,向屡见于苏斋。君何自得之耶?”相与慨叹不已,以为事非偶然。于是始悟梧门所模同出一本,盖自有元之初,程著作已分传其本矣。其本自元迄今,或显或晦,流传五百四十余年,终以至予而后与集,并传垂之无穷,可谓历劫难老而终必有所归矣。

第予先已摹载赵本,是亦散为百东坡之一合,于先生观水有术容光必照,未便改易去之。兹复缩临此本,系于集后而详其所得之,自播于海内,俾后之考镜者,知其像之源流分合,并予传之不易,盖如是云。

道光三年癸未上元仁和王文诰记。

五、杨守敬选刻苏东坡肖像与王文诰所得相同

清光绪十六年(1890),著名金石鉴赏家杨守敬受黄冈县令、成都人杨寿昌之托,在黄州选刻苏东坡的书法作品,名之为《景苏园帖》。

杨守敬选刻在《景苏园帖》卷端的苏东坡像与王文诰《苏文忠公诗编注集成总案》中的苏东坡像完全相同。

《景苏园帖》苏东坡像

不过,杨守敬选刻的苏东坡像,并不是取材于王文诰的《总案》。民国人范之杰在《重嵌<景苏园帖>石刻》中说:“卷首宋刻小像,旧藏陶斋处,今亡,乃此以传。”小像即肖像。

陶斋,清光绪举人端方之字。端方精通金石学,收藏甚富。有《陶斋吉金录》、《藏石记》传世。民国时期,端方被人杀害,其收藏大都流失,苏东坡肖像因此下落不明。

根据《景苏园帖》卷首的“苏文忠公小象”一侧的小字,此像为江夏人刘维善敬摹。

刘维善字宝臣,光绪年间书画摹刻高手。

刘宝臣摹刻的苏文忠公小象,由杨守敬提供,依据的是陶斋藏本。杨守敬选定的东坡肖像与王文诰所得的苏东坡肖像相同,是巧合,还是殊路同归呢?

六、肖像与苏东坡的自述完全吻合

当我们将王文诰、杨守敬认定的苏东坡肖像与苏东坡本人的记述进行比较时,最有代表性的“寿骨贯耳”一目了然。苏东坡肖像耳朵前与鬓角下的那条曲线即为寿骨,与苏东坡同时代的人,只有他和他的表弟程德孺有这一与众不同的特征,古往今来,有这种特征的人恐怕也只有他们表兄弟两个。

苏东坡在与其侄安节的诗中说自己“瘦骨寒将断,衰髯摘更稀” ,又在画像题字说自己的眼睛似初生之犊,又追记相者论自己有“一双学士眼”,从苏东坡的肖像,我们也看到了苏东坡的双眼充满着睿智与善良,与以上的记述吻合。

由此看来,苏东坡的胡须并非后人传说的那样浓密呈络缌状,他的胡须如同今人所说的山羊须,让人感觉飘飘然,颇有仙灵之气……

苏东坡头上戴的高桶帽,史载成为元祐年间风靡一时的“子瞻样”,哲宗皇帝对苏东坡的帽子也曾给予赞誉。袁中道“子瞻疏眉秀目,美须髯,戴高桶帽”的记述是有依据的。

从苏东坡晚年喜欢戴高桶帽这一事实,再加上肖像本身反映出的神态、风貌,王文诰拓得的这幅肖像的描绘时间只能是在元祐年间,因苏东坡谪居惠州、儋州时期,无有画像的记述。

那么苏东坡这幅肖像出自谁手呢?是出自道士李德柔,还是出自画师李公麟?

从情理上分析,李公麟既然将自己与苏东坡的像都画在《黄庭内景经》之后,他不可能画得那么精细,用现在的画说,只能是写意。如此说来,画此像者,李德柔的可能性较大。

从此画的工艺水平上讲,符合李德柔写真妙绝一时的水准;从此画的神韵上看,与苏东坡“五十之年初过二,衰颜记我今如此”的记述完全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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