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篇文章,要说的是日本著名音乐指挥家,小泽征尔。
今天说的是他的前半生。
其父曾是伪满侵略者,而他是新时期的和平友好使者,多次来华访问,其中两次跪地令人惊诧。
这究竟是为何?
小泽征尔
小泽征尔其父,名叫小泽开作。
1920年代,他本是满洲一牙医,却不务正业,干着挂羊头卖狗肉的勾当,在满洲为日军侵略摇旗呐喊,助纣为虐。
1928年皇姑屯事件前,他和一帮右翼分子,鼓吹把满洲从民国分离出来,为此还成立了一个极右组织:“满洲青年联盟”。
这个联盟,本是一个非军事组织,却在侵华问题上与关东军里外配合,一文一武,狼狈为奸。
他们网罗在满的日本青年,宣传侵华主张,如:“满洲生命线”“五族共和”……
皇姑屯事件后,他们更嚣张不可一世,认为光靠实施阴谋还不能达到目的,必须在舆论上“做好充分的政治准备”。
当年的奉天
他们派人到满洲各地演讲游说,散发宣传册,鼓动的会员越来越多,甚至当众演讲说:
“我们自己有自己的打算……纵使祖国日本反对,也要饮泣宣布满的独立。”
他们不但在满洲造谣生事,还回日本国内面见重臣政要,陈述满独立的论调,弄得日本民众都摩拳擦掌,对事变的舆论支持一浪高过一浪。
事发前,终于达到了舆论支持的“政治目的”。
满洲青年联盟
据昭和天皇晚年独白录回忆,九一八事变时,日本参谋总部获悉关东军事变的消息后,认为时机不成熟,立即派人到满洲压制,但被派过去的人也睁只眼闭只眼,最终纵容事变发生。
这期间的原因,非小泽开作之流的舆论宣传莫属。
小泽开作,对关东军两个核心参谋板垣征四郎、石原莞尔极为崇拜。
事变后,小泽开作举家搬到奉天沈阳。
1935年,他媳妇在奉天生下儿子,他从板垣和石原2人名字中各取一个字,为儿子起名叫小泽征尔,以示纪念。
这就是小泽征尔的前传,他的老爹,虽不在军部,却干着和军部侵略一样性质的罪恶。
满洲青年联盟
1935年9月1日,小泽征尔在奉天出生。
1年后,他举家搬到了北京。
在这里,他们一住就是5年。
黄包车车夫、新开胡同的石墩狮子、一口地道的北京话……是他的幼时记忆。
日本偷袭珍珠港那一年,6岁的小泽征尔随家人回到东京,开始了他受教育的学生时代。
太平洋战争时期,日本物资十分匮乏,尽管如此,家人还是给他买了个破钢琴,送他到钢琴教育家的门下学音乐。
因为遗传其母亲的音乐天赋,小泽征尔在乐团指挥这条道路上走得很畅快,一直师从名家名校。
24岁时,他就赴法国艺术殿堂留学,并在那里参加世界指挥比赛,获冠军,一夜闻名欧洲。
此后,他一发不可收,连摘国际性大赛指挥桂冠,并被当时3个国际指挥大师收为弟子。
最终,他成了美国著名管弦乐团波士顿交响乐团的指挥。
这一年,是1976年,他41岁,是该乐团历届指挥家中最年轻的一个,也是该乐团第一个亚洲指挥家,被视为世界三大东方指挥家之一。
小泽征尔年青时
成名之后的小泽征尔,作为中日友好使者,多次访华。
据日本《朝日新闻》报道,他的父亲小泽开作,在日本投降后转变为了“和平人士”。
“经历战争,开作身上和平主义者的一面更加明显”,曾通过有影响力的儿子,找到美国总统肯尼迪的弟弟,转告他对越南战争的看法:“战争一定得停下来”。
他还告诉在国外的儿子,自己有个心愿,想在有生之年,“一起去中国看一看”。
但是,1978年,当成为国际指挥大师的小泽征尔受邀访华时,他的“和平”老爹已经去世。
所以,这年6月,当他来北京访问,指挥中央乐团演出时,还让他3个哥哥陪着母亲,带着父亲的遗像和遗愿,到儿时的故居看了看。
在这次访华期间,他第一次听了《二泉映月》的原版演奏,现场出现了突然下跪的惊人一幕。
当年小泽听二泉映月流泪
据陪同他一同观看演出中央音乐学院院长回忆,当小泽征尔听到悲凉的二胡声后,忍不住泪流满面,说:
“这种音乐,只应该跪着听,站着坐着都是不恭敬的。”并真的要从椅子上顺势跪下去了。
院长见状惊呆,忙拉着他的手,把他扶到了座位上。
阿炳的《二泉映月》把国际大师征服,他曾这样评价此曲:
“我泪流满面,不能说这支曲子本身是悲凉的,(而是因为)它有着积极的精神,却流露出哀婉的情感。这种感觉是无形的,发自内心的,全人类共有的。”
国际大师的此次下跪,解读者很多,但有一点是确定无疑的,那就是他那一刻,真的是真情流露,本性使然。
小泽指挥中
其实,小泽在中国还有另外一跪,也相当感人。
那是1994年,59岁的小泽回出生地沈阳,指挥辽宁交响乐团。
据该乐团团长回忆,当时小泽越指挥脸色越沉重,终于最后忍不住把指挥棒重重敲了一下乐谱架,说:
“从明天起,我们进行个人演奏过关训练!”
言外之意,他对乐队每个人的水平都甚为不满,认为无法指挥,所以要重新训练,一个个地从他这里过关。
接下来的几天,他闭门谢客,无关音乐的地方官员,一律不见,晚宴一律谢绝。一天训练6个小时,一个个指导,一点点调教。
当年小泽在北京
终于,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大师受不了了,但他仍然坚持训练。
站不下去,就蹲着指挥,最后,蹲着也蹲不下了,就跪在地上指挥。
大师的这种敬业和追求完美的精神,震撼了大家。
最后过关后,人们为他递来毛巾擦汗,他大喘着气,和悦地说:
“这次我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送给沈阳市民一台满意的交响乐……你们都行,谁也没有理由泄气……”
两次下跪,体现了国际大师在艺术面前的信仰和追求,所谓“格调越高姿态越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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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献参考:
《东方人的骄傲——小泽征尔》
《满洲青年联盟史》
《朝日新闻》
《小泽征尔听《二泉映月》流泪的不同文化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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