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四杰：命途多舛、坎壈缠身的四位大诗人

历史 06-27 来源：孤读者笔记

众所周知，唐代初期有几位非常杰出的大诗人，也即王勃、杨炯、卢照邻、骆宾王，所谓“王杨卢骆”（按年龄应是骆、卢在前，小一辈的王、杨同年），世称“初唐四杰”。然而，“文章憎命达”（杜甫《天末怀李白》），这四位大诗人也足以堪称命途多舛、坎壈缠身了。

闻一多谈及“四杰”时概括说：“他们都年少而才高，官小而名大，行为都相当浪漫，遭遇尤其悲惨，（四人中三人死于非命）——因为行为浪漫，所以受尽了人间的唾骂，因为遭遇悲惨，所以也赢得了不少的同情。”

王勃画像

巧合的是，王勃、骆宾王、卢照邻都坐过牢。王勃曾藏匿一个犯了罪的官奴，可是又害怕这个官奴会连累自己，于是把他给杀了。但是事情败露，王勃也被判了死刑，不幸中的万幸是，碰上了赦免，才得以保全性命。我们可以想起俄国的大文豪陀思妥耶夫斯基，在行刑前改判获救，流放结束后迎来了他的创作高峰，写下了《罪与罚》、《群魔》、《白痴》、《卡拉马佐夫兄弟》等一系列名著。

王勃多少算是人品有问题，而骆宾王则是由于政治立场而入狱。说到人品，骆宾王应是最好的了（虽也有“坐赃”一说）。卢照邻有薄幸之名（骆宾王还写了《艳情代郭氏答卢照邻》呵斥他），杨炯也有为政残酷之说，而骆宾王，“天生一副侠骨，专喜欢管闲事，打抱不平，杀人报仇，革命，帮痴心女子打负心汉，都是他干的”（闻一多《宫体诗的自赎》）。

骆宾王画像

众所周知，骆宾王是强烈反对武则天执政的，因此而得罪朝廷，身陷囹圄。后来他还投靠徐敬业，写下了著名的《代徐敬业讨武曌檄》。据说武后看到此文反而是十分赞赏，说：“有如此才不用，宰相过也。”

幽于圜墙之中，骆宾王写出了名诗《在狱咏蝉》：“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思侵。那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不过闻一多先生认为此诗“略无警策”）卢照邻下狱的原因似是不详（他作有《穷鱼赋》，自言“曾有横事被拘，为群小所使，将致之深议，友人救护得免。”），同样有作品问世，写下了《狱中学骚体》一诗。

有趣的是，谈及马可·波罗在监狱口述《行纪》，博尔赫斯说监狱似乎是最适合于文学创作的地方（《私人藏书：序言集》）。事实上，中外都有不少文学作品是作家在监狱所作。

徐敬业起兵失败后，关于骆宾王的去向有三种说法，一是投河自杀，一是被俘遇害，还有就是亡命天涯。相传宋之问曾遇到一个老僧，为他化解了写诗的难题，这个老僧就是骆宾王。王勃之死则是意外，因乘船过海而不幸溺亡，时年二十九（一说二十八），死因和逝世年龄都和西方浪漫主义诗人雪莱十分相似。

卢照邻画像

体弱多病的卢照邻则是自杀而死。他可以说是生不逢时的典型代表：“自以为当高宗时尚吏，己独儒；武后尚法，己独黄老；后封嵩山，屡聘贤士，己已废。”受尽疾病摧残的他写过一篇《释疾文》，自言“覆焘虽广，嗟不容乎此生；亭育虽繁，恩已绝乎斯代”，最终选择了自沉颖水。（英国作家伍尔夫则是因为不堪精神病的折磨而投水自尽。）闻一多先生评论说：“卢照邻那悲剧型的自杀，和骆宾王的慷慨就义，不也还是一样？同是用不平凡的方式自动地结束了不平凡的一生，只是一悱恻，一悲壮，各有各的姿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