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轰动京城,文坛领袖欧阳修自叹弗如,曾巩吓得不敢提笔

1058年的春天的一天,一群文学青年举行了一次聚会,他们是曾巩、吕冲之,程师孟等,还有几个历史上没有留下姓名,历史就是这样,小人物都是路人甲。地点在王安石在京城的单身宿舍里。有名有姓等这几位在当时可都是才名远扬的青年才俊。王安石和曾巩,后来都名列唐宋八大家。

当然,这几个文学青年都是有头衔的,都是进士及第,都做了官,但都是清闲的官,所以他们有的是时间写诗做对,谈论国事,年轻人嘛,书生意气,指点江山,是正常现象。

前不久,王安石给仁宗皇帝上了万言书,提出了他的政治主张,希望改革时政,振兴大宋。但是,这都十多天过去了,一点动静也没有。这万言书,王安石可是费尽了脑力,他自信,在当时的大宋,没有第二个能写出这样有思想的文章的人。

所以,王安石还是有点失望和苦闷的,但是,跟曾巩这些朋友谈起时事文学,心情瞬间就好了许多。他们谈着谈着,不知怎么就谈到了四大美女之一的王昭君。

曾巩说:当时世风不正,画师没有道德,竟然把昭君这样的美女画成那样,后来被杀也是死有余辜。

程师孟附和道:确实是这样,一代天仙般的美女,落得个委身夷狄,实在是国耻!

吕冲之说:汉元帝这次和亲,虽说缓解了边境战乱,但留下了万世遗憾,画师为蝇头小利,葬送了昭君大好前程。

四人当中,只有王安石一言不语,眉头微皱。曾巩见状,赶忙问道:介甫怎么一言不发,说说你的看法吧?

听了曾巩的话,王安石才从思绪里回到现实,看了看朋友们,他说:我对你们的说法保留意见,这事一点也不怪画师毛延寿,后世都同情明妃,怪罪毛延寿,其实,责任就在汉元帝,杀毛延寿,是错上加错。

王安石说的轻缓,但在他人耳中,简直就是惊雷,他们都有点惊呆了。这种说法,从汉代到大宋,从来没听说过,历代文人,同情明妃,但却没有一个人会说责任在皇帝的。用现在的话说,完全是非主流。

大家反应过来后,都纷纷竖起大拇指,夸赞王安石见识独到与众不同。于是曾巩提议,以明妃王昭君为题,各作一首诗。众人都表示同意。古代文人在一起,没有不写诗的,这是保留节目。

大家都知道王安石才思敏捷,就共同推选他先来,王安石也不推辞,唤来童子,展纸研墨,略作思索,提笔就写。旁边三人凝神观看,王安石写一字,曾巩读一字,吕冲之和程师孟则整句吟咏。只见王安石落了诗题“明妃曲”,接下来不假思索,一气呵成:

明妃初出汉宫时,泪湿春风鬓脚垂。

低徊顾影无颜色,尚得君王不自持。

归来却怪丹青手,入眼平生几曾有;

意态由来画不成,当时枉杀毛延寿。

一去心知更不归,可怜着尽汉宫衣;

寄声欲问塞南事,只有年年鸿雁飞。

家人万里传消息,好在毡城莫相忆;

君不见咫尺长门闭阿娇,人生失意无南北。

王安石写完,曾巩已经读了好几遍,口中念念有词:太妙了,太妙了,实在太妙了!

这曾巩当时才名很大,他如此赞叹,其他人无不啧啧称赞。王安石微微一笑说道:曾兄,该你了!

曾巩摆摆手,说道:介甫大才,这首诗一出,我不敢提笔了,我得回去再三拜读后,再酝酿一番,也许才能觅得几句。推辞过后问道:介甫,写明妃,你怎么就想到了阿娇了呢?

王安石答道:人生失意无南北,兄台应该知了,其实我想说的是,阿娇还不如明妃,明妃虽然远嫁夷狄,但却得到了爱情,阿娇虽然就在皇宫,金屋藏娇,却孤苦一生,岂不可悲!

说到此处,王安石不由诗兴又至,提笔又成诗一首,诗题仍是明妃曲,只是标注了“其二”二字。王安石写的第二首明妃曲:

明妃初嫁与胡儿,毡车百两皆胡姬。

含情欲语独无处,传与琵琶心自知。

黄金杆拨春风手,弹看飞鸿劝胡酒。

汉宫侍女暗垂泪,沙上行人却回首。

汉恩自浅胡恩深,人生乐在相知心。

可怜青冢已芜没,尚有哀弦留至今。

在一旁的曾巩、吕冲之和程师孟几乎异口同声叫出来:介甫,你真敢写!

这是他们看到王安石写到“汉恩自浅胡恩深,人生乐在相知心”一句时的共同感受。在封建的皇权社会里,竟然敢说汉恩浅胡恩深,这在一般人看来,已经的离经叛道,大逆不道了,难怪作为王安石的好朋友,都如此吃惊!

由此可见王安石的思想,跟当时文人的思想,确实存在着不小的距离,他后来的变法是有着求异思维的思想基础的。

接下来大家忙着抄写王安石的这两首《明妃曲》,各自带回。第二天,《明妃曲》就传遍了京城,震动朝野,引起轩然大波。

文坛领袖欧阳修从文学的角度看待《明妃曲》,看了又看,写的实在太好了,一时间技痒难受,好胜之心顿起,连和两首,其中一首如下:

汉宫有佳人,天子初未识,

一朝随汉使,远嫁单于国。

绝色天下无,一失难再得,

虽能杀画工,于事竟何益?

耳目所及尚如此,万里安能制夷狄!

汉计诚已拙,女色难自夸。

明妃去时泪,洒向枝上花。

狂风日暮起,飘泊落谁家。

红颜胜人多薄命,莫怨东风当自嗟。

文坛领袖却非浪得虚名,功力深厚,辞深意美,读起来美感习习,但从思想上来看,跟王安石的明妃曲还是差距不小。

一直跟王安石暗地里较劲的司马光,也和了《明妃曲》,但是实在不敢恭维,只能说是拾人牙慧,毫无新意可言,这也从中看出他的保守思想。

如果,只是从文学角度去探讨,也就罢了,有一个叫做范祖禹的大臣,直接把王安石给告了,说历来吟咏者都是为明妃失身夷狄而悲叹,王安石背弃君父之恩而言夷狄有恩,这是盗贼所为,这是禽兽所为!

实在是无知无畏,历来如此就好像是正确的,否则就是禽兽,就是盗贼,大宋有这样的大臣,真的是一种悲哀,可惜还不止这一个,好多人都是这样的榆木脑袋,还自以为是!

幸亏仁宗对王安石早就另眼相看,那万言书当朝是没有第二人能写得出来的。仁宗老了不敢折腾了,但是他知道王安石的大才当今无双,所以,对于这些迂腐大臣的告状,来了个置之不理。如果要是遇到一个是非不分的皇帝,第一起文字狱就不是苏轼的“乌台诗案”了,而是王安石的《明妃曲》诗案了。

这首诗,在当时闹的动静太大了,京城没有不知道王安石的《明妃曲》的,没多久,就传遍了全国,因为北宋是文人政治,地方官都是读书人,一首诗传的这么快,在当时没有网络,也没有正式出版的情况下,只靠口耳相传,实在是一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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