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大时代道德篇（二百五十）：传家遗泽永，一时金石见交情。

清末民初波澜诡谲的时代大潮中，在关外这片草莽江湖，官居知府的门第，确实算不上达官显贵。但是一位知府的嗣子和养子，后来则成了响当当的风云人物。两人曾经是少爷和下人的关系，但若是言出两人之名，嗣子是陈干生，养子是张作霖，这位所谓的“清知府”就是陈昔凡，也远不止十万雪花银的家底。张作霖的发迹足够传奇，陈干生的一生也堪称恢弘，对于“胡帅”张作霖的发迹之路来说，虽说也包括一些走江湖的老桥段，但是却迈不过陈昔凡个贵人，而陈干生在父亲逝世后，就过继给叔父陈昔凡。陈昔凡曾在东北做官，由知县升到知府，治学之外兼擅书画，并且敛财有道，积聚了丰厚的家产。

但是，陈昔凡为人比较厚道，也很大度。他很欣赏嗣子陈干生的聪颖好学，将他带在任所读书，希望嗣子将来走自己那样的仕途道路。在新民知府的任内， 陈昔凡身边还有一位绿林出身的巡警马队帮带，这个知府身边的下人，就是张作霖。 张作霖天天跟着陈昔凡，负责护卫知府的安全，非常羡慕知府大人的学养和少爷陈干生的学习条件，便磕头恳求陈昔凡收自己为义子，希望也能跟着读点书。知府陈昔凡也喜欢张作霖的机警和忠诚， 应允下来， 每天让嗣子和义子在一起读书，但是这两人以后所走的道路迥然不同，却都是北洋时期最著名的代表人物之一。

其后，一边是少爷公子，一方是随从下人，谁会成为时代的扛纛人？随后，陈昔凡在宣统三年清朝倾覆后卸任为民，回到安徽怀宁老家。夫人逝世后，跟前还有个过继儿子陈干生。父亲生活平淡，儿子奔走求变，矛头却直指义子的“北洋团体”，完全是两股道上跑的车，都在每一股的轨道上狂奔，走的不是一条路。后来陈昔凡离开家乡，来到京畿，虽说家境殷实，住进琉璃厂崇古斋的安静雅致的后院，过起店铺掌柜给他安排的养静悠闲、与世无争的生活。后来陈昔凡又结婚，续弦是一位名门闺秀谢氏，夫妻相敬如宾，从不过问铺子的经营盈亏和生活琐事。

最终，陈昔凡和活跃高光的继子陈干生，以及数次应电进京、后来执掌北洋军阀中枢的义子张作霖，均不来往，而是安心过悠闲日子。民国十三年，陈昔凡逝世，所有财产、古玩书画和北京、沈阳的两个崇古斋，都归陈的续弦夫人谢氏继承。开始时，谢氏不与陈干生住在一起，却很关心他，陈也一直尊称谢氏为母，很孝敬。至于两年后，义子张作霖在皇姑屯被炸身亡，老爷子自然不得而知，三人因为因缘际会，父子恩情看似云淡风轻，但是在北洋乱世这种背道而驰，恰恰是一种保护， 毕竟张作霖作为北洋军阀最后的盖棺者，这段曾经的往事自然也是心照不宣。

参考资料：《北洋军阀统治时期史话》、《菜根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