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为什么杀华佗?历史上有不同的传说。先从明显的史料记载说起。
曹操杀华佗,流传最广的是《三国演义》中的记载。在该书的第七十八回中,罗贯中详细地描写了曹操杀华佗的经过。
曹操为了建造宫殿,亲自砍了跃龙祠前的梨树,得罪了梨树之神,当晚做了个噩梦,梦醒之后便得了头痛顽症,遍求良医,都不见效。
后来,华歆向曹操举荐了华佗,曹操立马差人星夜将华佗请来为他看病。华佗认为曹操头痛是因中风引起的,病根在脑袋中,不是服点汤药就能治好的,需要先饮"麻伏散",然后用利斧砍开脑袋,取出"风涎",才能除去病根。
多疑的曹操以为华佗想趁机杀他,于是命令左右将华佗收到监狱拷问,致使一代神医屈死在狱中。
这个说法很不可靠,有许多演绎的成分。首先是曹操的头痛病因,很明显是个附会,很符合中国民间的传说,有因果惩戒的因素在里面。其次是华佗的砍开脑袋不可信,虽说当时的华佗在外科手术上很有名气,但是在脑袋上砍一斧头的手术想来华佗还不敢。正如小说中曹操所怀疑的,砍开脑袋这不是想趁机谋命吗?所以,关于华佗因为想给曹操动开颅手术遭到怀疑,因而被下狱审问并最终而死的说法只能说是小说家的演绎。
曹操杀华佗,范晔的《后汉书方术传——华佗篇》有记载,"为人性恶,难得意,且耻以医见业,又去家思归,乃就操求还取方,因托妻疾,数期不反。操累书呼之,又敕郡县发遣,佗恃能厌事,独不肯至。操大怒,使人廉之,知妻诈疾,乃收付狱讯,考验首服。荀彧请曰:"佗方术实工,人命所悬,宜加全宥。"操不从,竟杀之。"
这段记载可以看出几个方面的信息。华佗性格不太好,从医不是他满意的职业,依仗着他医术的高明,不太愿意做服侍人事情,于是便找个借口回家,以妻子生病为理由欺骗曹操不再回去,曹操派人多次招呼他,他都不肯回到曹操身边,于是触怒了曹操,把他下狱,并最终杀死了他。
关于华佗的死,这个说法应该可信。因为这段记载在更早期的《三国志》也有记载。
后太祖亲理,得病篙笃,使佗专视。佗曰:"此近难济,恒事攻治,可延岁月。"佗久远家思归,因曰:"当得家书,方欲暂还耳。"到家,辞以妻病,数乞期不反。太祖累书呼,又敕郡县发遣。佗恃能厌食事,犹不上道。太祖大怒,使人往检,若妻信病,赐小豆四十斛,宽假限日。若其虚诈,便收送之。于是传付许狱,考验首服。荀彧请曰:"佗术实工,人命所县,宜含宥之。"太祖曰:"不忧,天下当无此鼠辈耶?"遂考竟佗。佗临死,出一卷书与狱吏,曰:"此可以活人。"吏畏法不受,佗亦不强,索火烧之。佗死后,太祖头风未除。太祖曰:"佗能愈此。小人养吾病,欲以自重,然吾不杀此子,亦终当不为我断此根原耳。"及后爱子仓舒病因,太祖叹曰:"吾侮杀华佗,令此儿强死也。"
两段记载内容大致相同,后者《三国志》的记载比《后汉书》的内容更加的细致,人物的语言,神态生动毕现。总之,是华佗不听曹操召唤,触怒了曹操,因而被下狱致死。
华佗和曹操,一个名医,一个名相,关系何至于闹到如此僵化的地步?以至于名相曹操不惜杀了名医华佗呢?
有人认为,华佗被杀是因为他想以自己的医术要挟曹操,希望能从曹操那儿换个一官半职,所以曹操"累书","又敕郡县发遣"都不能召回华佗,因为他没有许诺给华佗官做。事实果真如此吗?
从华佗的角度而言,华佗不听召唤是"佗恃能厌食事",意思是,华佗依仗着自己的医术才能,不肯靠服侍人来换口饭吃。从这一句话可以看出,华佗虽说是名医,但是在被曹操留在身边做专职医生时,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这从下文曹操的话语中也可以得到印证:"小人养吾病,欲以自重"。可见,在曹操的眼里华佗的地位确实不高,只是一个服侍他的下人而已。在这里,这是华佗不能接受的。华佗要的是一份尊重,至于官职,华佗也许并不在乎,因为太守陈登曾经想举华佗孝廉,华佗就拒绝过的。
还有,史传华佗活了近百岁,也就是说在曹操杀华佗的时候,华佗年岁已经很高了。如果年轻时候有做官的机会都放弃了,那么在这样的高龄时候他还想要挟曹操换得一官半职吗?自然不可能。
那么,曹操杀华佗的心理又是什么呢?
曹操一生杀了很多人,但曹操每次杀人都是有借口的,而且很注意影响的。祢衡狂妄深得曹操厌恶,曹操想除掉他,并不直接动手,而是把祢衡送给脾气暴躁的黄祖,借刀杀人,又不背上杀名士的罪名。孔融多次触怒曹操实在太过分,曹操最终还是找了个不孝的罪名才杀了他。那么,曹操非要杀华佗不可吗?应该是的。
从上文记载中可以看出,曹操不尊重华佗,华佗也依仗着自己医术才能傲视曹操:"太祖累书呼,又敕郡县发遣"华佗都"犹不上道",可见,华佗的个性是狂傲的。后文"传付许狱,考验首服",也就是说,当曹操把他下到狱中,他也不愿向曹操低头、屈服,宁愿一死也要换得尊严。所以,虽有荀彧求情劝说,曹操还是在盛怒中杀了他。谁让他敢藐视曹操呢?
曹操杀名士多因为受到了名士的嘲弄,这也许和曹操的低微的出生有关吧。所以曹操对敢于藐视、傲视他的人都毫不容情地杀掉。你们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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