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在关于“春秋五霸”的争论中,除了前两位齐桓公和晋文公毋庸置疑的坐了第一第二以外,其他几位霸主都或多或少的存在着一些争议。比如咱们今天要说的这位——秦穆公,穆公算是“春秋五霸”入选诸侯王中年代最早的一位,也是在位时间最长的诸侯之一。他在位期间任用贤才百里奚等人治理国家,并积极扩张领土,征讨巴蜀西戎,功勋卓著,甚至晋国两任君主晋惠公和晋文公重耳也是他护送回国,并拥护为晋国之主。但是在《荀子·王霸》中所认定的五位“诸侯之长”中,秦穆公却遗憾落选。这究竟是什么原因?
第一,秦国的地理位置有些偏。众所周知,春秋时期秦国的位置在今天的陕西一带,用我们如今的眼光去看,陕西算是中原腹地、重中之重。但是在春秋时期不同,中国奴隶制王朝时期的疆域并没有如今这样辽阔,华夏文明的发源地和经济重心是在河南河北、山东山西这一带,即黄河流域的中下游地区。春秋时期除了东周王室以及一些中小诸侯国以外,这一片的大部分地区都被齐晋两国牢牢掌握在手中,而秦国在中原诸侯眼里已经是西部偏远地区了,长江流域的楚国虽然土地辽阔、国强民富,照样也是被认作南蛮。
鉴于当时秦国的地理因素,秦穆公多次东进,想要成为诸侯之长而没有得逞,更多的时候秦穆公则被称作“西方诸侯之伯”而不是“中原诸侯之长”。根据《史记·秦本纪》的记载,秦穆公在位时积极处理内政、强军富国,多次向西方、北方以及南方巴蜀等地区开疆拓土,尤其是向西攻打西戎等少数民族政权,最后灭掉了差不多二十个西戎政权,将秦国的土地扩张了一千多里。从此,秦国正式在西方称霸,周天子也对秦穆公进行褒奖,“西方诸侯之伯”便是周襄王所赐。
另外一点,秦穆公在位期间确实大有作为,但是却很难真正东进称霸,原因就在于秦朝东部超级强国—晋的阻隔。如果说战国时期七雄各领风骚,那么春秋时期可以说隐隐有些晋国一家独大的趋势。从晋文公起,其后晋襄公、晋景公、晋悼公等等无一不是当世英雄,雄踞中原,代替周天子会盟诸侯,行使周王室权力,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诸侯之长”。乃至于后世《鲒崎亭集外编》中列出的“春秋五霸”是晋国四代君主和齐桓公五位,强盛之处,可见一斑。而秦穆公在位期间,跟晋国也是有恩有怨,有过当时最牢固的友谊——秦晋之好;也有过春秋时期惨烈的激战——崤山之战。
秦穆公四年,他娶回了晋献公的女儿为妻,但是晋献公这个老糊涂年迈昏聩,宠信奸贼,他的两个儿子怕遭受迫害,便纷纷逃亡,后来的晋文公重耳也在其中。秦穆公本来想帮助重耳回国即位,但是他手下大臣认为重耳的能力会让秦国养虎为患。于是秦穆公帮助夷吴回国即位,也就是晋惠公,恕不料晋惠公这个人忘恩负义,反咬了秦穆公一口,后来秦穆公派大军击败晋国。晋惠公无奈之下同秦国重新修好,派了儿子去秦国为人质,秦穆公也将女儿嫁给了晋国公子,两家人亲上加亲,这便是“秦晋之好”的由来。
后来晋惠公死后,秦穆公又第二次帮助晋国立君,他将自己的女儿怀㜲改嫁给了重耳,并帮助他回国即位。从此在晋文公即位之后的数十年间,秦晋两国一直处于互相帮助,关系非常好的状态下。但是由于晋国地理位置以及政治经济方面的优势,再加上晋文公的励精图治,数十年间的“诸侯之长”一直都是晋国。秦穆公心里不满,晋国的国君都是自己帮忙立的,自己却当不了诸侯之长,但又不想和晋文公撕破脸皮。终于在公元628年,晋文公与世长辞,秦穆公一想,如今再没有什么能够阻拦自己称霸了,便派了孟明视等三员大将东进攻打晋国。
谁知这晋襄公并不好惹,崤山一战,打得秦军丢盔弃甲、狼狈逃窜,还差点杀了孟明视等三员大将。整备了几年之后,秦穆公觉得时机已到再次发兵攻晋,不料却重蹈覆辙,再一次败在了晋国手下。然而老秦人最可贵的品质就是不屈不挠,第二次战败后,秦国上下一心,君臣之间互相勉励,终于在公元624年击败晋军,夺回了被晋国占领的土地,秦穆公心中的怨气也算了消了。这一战之后,秦晋两国虽然还是有过规模不等的战争,不过总体而言,秦穆公在剩下的数年时间中,还是要压晋国一头。这就是秦穆公“诸侯之长”地位饱受争议的原因之一,那座到最后才真正跨过的大山——晋。
中国古代君主死后的谥号非常有讲究,通常是为了彰显封建君主一生在位期间的功绩作为,而秦穆公的“穆”就是对他一生最好的概括,“穆”字在汉语中的意思是恭敬、温和、壮美的意思。秦穆公一生两次帮助晋国立君,并同修“秦晋之好”,晋国内乱时并没有去做趁火打劫的事,而是帮助支持,彰显了他的温和气质;另外他又在西部地区东征西讨,剿除西戎等政权,先后灭掉二十多个国家,开拓了千里疆土,这又足以显示出他的壮美之处。我认为在晋文公即位前的数年间,以及晋文公死后的秦晋第三次大战,秦国获胜之后,秦穆公应该是当时名副其实的“诸侯之长”,只不过由于秦穆公没有举行过大型的诸侯会盟,而且距离中原腹地过于遥远,从而导致了后世史家对秦穆公地位的怀疑罢了。
秦起襄公,章于文、缪,献、孝之后,稍以蚕食六国,百有馀载,至始皇乃能并冠带之伦。——司马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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