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纯朴,没有神灵观念,也没有天神崇拜,只有想象出一种超自然的外部力量存在于冥冥之中,于是超自然的方术应运而生,这种方术最初的表现形式是交感方术。何谓“交感方术”?
司马迁在《史记》上说,中华民族的始祖母华胥氏踩到了雷神脚印,因感应而受孕 ,生伏羲和女娲 。但是兄妹俩没法繁衍人类,于是发明了一种叫做交感方术的婚姻仪式,叫“烟合成姻”之术。
唐代李冗的《独异志》对这种“烟合成姻”进行了描述:天地初开时,天下只有伏羲、女娲兄妹二人居住于昆仑之山,于是便商议结成夫妇以繁衍人类,但又感觉羞耻。于是兄妹俩登山焚香而咒之曰:普天之下,唯我兄妹,何以继之?焚烟于此,天若有意,烟合为一;天若无意,则烟不聚。于是烟合。兄妹乃结草为扇,以遮掩其面,而行夫妻之礼。
后来,这种“烟合成姻”的方法,被广为采用,以此来判断可否婚配的依据,因为“香烟”的“烟”和婚姻的“姻”谐音,所以通过两处香烟的烟合烟散来判断是否可以混配。
人类的烧香,在由生殖崇拜向祖先崇拜演化过程中,依据“火性炎上”的原理,通过烧火,使祭品的气味随烟而上,让祖先神灵享受祭品。
中国的香文化源远流长,从神农尝百草开始,香草香料就进入人类生活,始于周文王,周人祭天多是点燃香草,称为“烟祀”。用香烟祭天祭神,就是后世的“烧香”。但这种烧香方法很原始,就是将祭祀用的牺牲和玉帛放在香蒿、粟稷等带有香味的干柴堆上,燃柴升烟,表示上告于天。
在周人看来,祭祀是第一等大事。“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这是对古人敬天、祭祖和崇尚征伐思想的直接反映。武王伐纣的檄文列出三大理由,除了惟妇言是用、不用兄弟而用罪人,还有一条就是懈怠了肆祀,可见中断了祭祀的香火,就面临着被征讨被倾覆的危险。
把香烟祭祀普及到寻常百姓家的,不是巫风极盛的先秦时期,而是汉武大帝刘彻。武帝晚年好道,追求长生不老之术,无论什么神祗,他都烧香礼敬,突破了从前只用来祭天的老规矩。
随着丝绸之路的开通,西域的“香料”传入中国,丰富了中国的香文化,用来烧香的香具应运而生,中国第一个香炉“博山炉”就在这时面世的。
总之,烧香就是一种与天、与神、与祖宗的交流对话,念念有词中,寄托着人们的祈愿与诉求,分享或诉说着人们心中的愉悦与心事,是中华传统文化的重要内容和表达方式。
但是在隋唐之前,烧香还只限于朝堂,并没普及到民间。
从人类开始烧香,直到汉末三国,香的使用只流行于宫庭和王公贵族,因为香料稀有珍贵,寻常百姓见不到,也用不起。《香乘》对此有记载云:“魏武与诸葛亮书云:今奉鸡舌香五斤,以表微意。”《三国志》也有相关记载:“天下初定,吾便禁家内不得熏香。”由此可见,即使在宫廷里,焚香也是很奢侈的。
隋唐以后,两广各地的本土香料取代了价格昂贵的西域香料,国产取代进口,价格大幅降低,加之佛、道二教轮番跻身于国教,促进了香道的普及和大发展。
到了宋代,儒释道三教趋于融合,烧香礼拜之风,延至民间,除了道佛二教祭拜烧香外,文人士大夫拜祭孔子也开始引进香火。
中国自古就是一个多神崇拜的国家,古代征伐要烧香,祭祀要烧香,敬祖要烧,对天地神佛要烧,对动物、对山川树木也要烧。后来香道文化普及到民间,人们在家、在庙、在路上也烧;逢年过节要烧,日常生活也要烧;祛病消灾要烧,祈福纳祥也要烧。
于是,无限心意情怀,都寄于一炷烟中,燃我一生之忧伤,换你一丝之感悟,人生的一切喜怒哀乐乃至迷茫,均可在缭绕香烟中找到答案与释怀,香文化的个性化内涵已经内化到人的精神气质中,成了人们精神信仰的重要组成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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