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的“劳模”笛卡尔,近代哲学的掌门人

伟大的哲学家笛卡尔是累死的;

伟大的哲学家笛卡尔是累死在一位名女人手上的;

那位女人芳名:克丽斯蒂娜,瑞典女王。

如果瑞典中央电视台有《感动瑞典》节目,那笛卡尔同志一定会在此节目上被授予“感动瑞典十大杰出人物”之“人民的哲学家,女王的好家教”等荣誉称号。其颁奖词为:从数学到哲学,从几何坐标系到“普遍怀疑”,从《方法论》到《哲学原理》,从法国到瑞典,五十四载春秋风华,一遇女王香消玉殒,他思故他在,他就是近代哲学的掌门人——笛卡尔。

笛卡尔

Rene Descartes(1596—1650)

这种给女王当家教的好差事,为什么就能把笛卡尔活活累死?这事我们还要从头讲起。

笛卡尔是个早产儿,他先天不足,能活下来基本就是个奇迹。因为身体孱弱,笛卡尔得到了早自习和晚自习的豁免权,于是乎,他一天中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床上度过的,并一辈子乐此不疲。

恋床癖患者笛卡尔在温暖舒适的床上,被滋生出无数灵感。比方说我们都知道的,他躺在床上一抬头看到屋顶墙角蜘蛛在织网,于是受启发遂创立了笛卡尔几何坐标系;再比方说他躺在床上太久一会儿做梦一会儿清醒,似梦非梦,似虚还实,怎样区别梦境还是现实?于是他又提出了大名鼎鼎的“我思故我在”

所以,当喜欢温暖的笛卡尔到了瑞典,斯德哥尔摩的严寒立刻让他哆嗦得吃不消了,加之尊贵的女王殿下偏又喜欢早上五点起床听哲学课,于是可怜的笛卡尔最后连恋床和睡懒觉的优良习惯都无法保持下去。四个月后,笛卡尔终于累倒了,他被诊断为肺炎,很快就一命呜呼了。

正所谓熟知不等于真知,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的含义十个人里有九个人都没有真正明白,这句命题不是“我思考所以我存在”那么简单,也不涉及唯心主义、唯物主义。

这句命题本是个认识论命题,笛卡尔本人也不是主观唯心主义哲学家,他是一个强调精神和物质都是独立实体,且并存独立的“二元论”观点持有者。

中学政治课本里给某一个哲学家“贴标签”的做法的确太简单粗暴、断章取义了。我们不能为了衬托“唯物主义”的高贵形象,就非要将“唯心主义”刻画成瑕疵纰漏明显,令人嗤之以鼻的傻丑憨。

言归正传,我们该如何正确理解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呢?先看两个问题吧。

问题一:看过电影《盗梦空间》的人都知道,有时梦境和现实无法区分,在没有Cobb拥有的旋转小陀螺的情况下,如何证明你我现在正在经历的一切是现实而不是梦境呢?

问题二:看过电影《楚门的世界》的人都知道,有时真实生活和真人秀场无法辨别,如何证明你我现在的生活是真实,而不是像Trumen那样正在经历一场业已被安排好的秀场?

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正好回答了这两个问题。像笛卡尔一样经常喜欢赖床的人都有过类似的感觉,觉睡得多了,就似乎分不清哪个是太虚幻境哪个是真实人生了,笛卡尔纠结一番后,终于找到了问题的答案,即用“普遍怀疑”来证明我的存在。

“我思故我在”法语为“Jepense, doncje suis”,“思”翻译为“怀疑”更加准确。意思是:当我怀疑一切事物都是虚假的时候,那么正在进行怀疑的思维主体“我”必然可以确定是实际存在着的。也就是说,我可以怀疑一切事物,但“我在怀疑”却不容怀疑

笛卡尔的“我在怀疑”并不仅仅是对具体事物的怀疑,而是要对整个人类、对世界、对上帝的绝对怀疑。通过绝对怀疑,引导出不容置疑的哲学原则“我思故我在”。

“我思故我在”正是笛卡尔哲学的第一原理,他的独门秘籍,笛卡尔的哲学历程由此拉开序幕。

笛卡尔的“我在”并不指我肉体的存在,而是指我精神的存在、心灵的存在。也就是说,我可以怀疑我的肉体存在或者怀疑有我生活的真实物质世界的存在,但我不能怀疑我的怀疑存在。

从“我思”到“我在”,我们看到,在笛卡尔那里,思维的主体“我”不可能是别的,只能是一个正在思维、在怀疑、在思考、在肯定、在否定的东西,“我”没有形体,没有物理肉身,我的存在只是我心灵的存在。

笛卡尔是哲学史上著名的“身心二元论”代表,在他的世界里,有两个独立的实体:身体和心灵。身体的性质是广延,心灵的性质是思想,世界就是这样一种二元世界。而人的身心之间之所以能够作用,笛卡尔认为存在“上帝”和“松果腺”两个中介。

“松果腺”是解剖尸体时在人脑袋中发现的东西,这个东西就是相距遥远的身体和心灵交流时需要的媒介。

笛卡尔拿着他的“普遍怀疑”哲学武器,在确立了心灵的存在和身体的存在后,紧接着,他就要确立上帝的存在了。

笛卡尔论证道,当“我在怀疑”时,就意识到了我自身存在的不完美,因为之所以怀疑正是因为认识上的不完美,我的不完美恰恰是相对于上帝的完美而言的。

那么,完美的上帝观念来自于哪里呢?我作为有限的观念和不完美的存在物自然是不能产生上帝这个完美的观念,那么这个观念一定是一个完美的东西也就是上帝置于我脑中的,综上所述,上帝必然存在。

罗素在《西方哲学史》中形容笛卡尔“懦弱胆小”,没错,笛卡尔正是一个胆小鬼。他幼年体弱,恋床无比,自然苍白慵懒。成年后的他谨慎小心,循规蹈矩,他总是一身黑衣,外出不忘套上棉长袜御寒。

笛卡尔曾写了《宇宙论》来论证地球是运动的,宇宙是无限的,可他总忘不了布鲁诺当年曾被火刑伺候,所以当他刚一听到伽利略也被宗教裁判所的领导喊去喝咖啡时,他立刻紧张无比地取消了此书的出版。

笛卡尔,这位胆小怕事,无论是在生活上还是在精神上一点都不“英雄”的哲学家,却被黑格尔推崇为“哲学史上了不起的英雄”。

在笛卡尔的引领下,哲学开始了一场轰轰烈烈的“认识论转向”。

在此之前,古代的哲学家苦恼于“世界是什么”的本体论研究,中世纪的经院哲学家纠结于“唯名论”与“实在论”之争,到了笛卡尔为首的这一辈哲学家,他们开始意识到,问题不在于唯名论的“个别”与实在论的“共相”究竟哪个才是实在,而是人们怎样做才能真正地把握实在。

就好比你我小时候,总是天真地相信世界就是我们的眼见与耳闻,长大后,我们眼界开阔,发现课本上所讲的与现实并不一致,眼睛有时也会欺骗自己,于是我们开始总结思考,反思究竟如何才能获得正确的认识。

笛卡尔生活在17世纪,那个时期是人类文明史上的智力期。有识之人风云突起,人类群星闪耀:笛卡尔、霍布斯、培根、伽桑狄、斯宾诺莎、洛克、帕斯卡尔……笛卡尔能在众多哲学家中脱颖而出,独领风骚,成为那个时代的宠儿,正是因为笛卡尔成了一个先锋,整整铺陈了一个哲学时代。

1650年2月的一个清晨,给女王讲课累倒的笛卡尔因为生物钟使然,突然又睁开了眼睛:“现在几点了?”仆人回答:“四点了。”笛卡尔挣扎着坐了起来,刚说了句“该起床给女王讲课了”,就又倒下了。然后,他呢喃着说完了此生最后一句话:“灵魂该上路了。”

笛卡尔死后,一种强调“我”的主观性与自我力量,一种强调“思”的理论价值的哲学时代也开始上路了。哲学,向着近代哲学,大风乍起。

【本文来源于人民出版社出版的《不疯魔,不哲学——最最欢乐版西方哲学(音频图文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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