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七巧:有了钱,女人就一定会幸福吗?|百家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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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林希言 · 十点签约作者

她,是年轻美丽的“麻油西施”,身边无数男子爱慕着她。

她,是张爱玲笔下最悲情的女子,心比天高,却命比纸薄,嫁入豪门后下场凄惨。

她是曹七巧。

金钱是她生命中最大的追求,她如愿以偿拥有了很多很多钱。

与此同时,却经历着众叛亲离之痛,内心千疮百孔。

她带着黄金枷锁生活

七巧出身贫寒,家里靠卖麻油为生,她每天和黑腻的柜台打交道。

后来,她的哥嫂贪图彩礼钱,给她订了一门亲事,把她嫁给姜家二少爷。

姜家是名门望族,看中门第。

然而,二少爷患有骨痨,娶不到门当户对的官家小姐,这才退而求其次,娶了七巧做正房太太。

七巧结婚后,生活重心是服侍瘫痪的丈夫。

她的丈夫躺在“暗昏昏的紫楠大床上”,常年吃药,坐起来时脊梁骨直溜下去,还没3岁的孩子高。

大家族素来是非多,婆婆嫌弃她的家世,妯娌总是明争暗斗。

就连丫鬟,也背地里对她冷嘲热讽:“龙生龙,凤生凤,你还没听见她的谈吐呢,她也配?”

七巧没有娘家撑腰,丈夫又帮不上什么忙,自然人微言轻,一开口就是满肚子牢骚。

当哥嫂来看她时,姜家上下冷眼旁观,婆婆明明看到了,却故意装作不知,摆明了不想接待穷亲戚。

七巧心里气不过,只能嗔怪哥嫂,要不是他们当初贪图小利,自己的婚姻也不会如此不幸。哪怕当初嫁给肉店的伙计或裁缝的儿子,倒也有几分真心。

哥嫂理亏,只能说好话,劝七巧继续熬下去,熬到日后分钱。

纵然七巧对哥嫂心有不满,可哥嫂每次临走前,她从未少给他们东西,金镯子、簪子、棉被、金挖耳等应有尽有,哥嫂收到后道谢不迭。

这些财物,既是炫耀,也是七巧无声的抗议。

日子一天天过去,七巧的性情变得乖戾,成天打丫头、换厨子。

熬了几十年,她终于熬走了丈夫和婆婆。

分家那天,是七巧嫁到姜家后一切幻想的集中点。

这些年,她戴着黄金的枷锁,可连金子的边都啃不到,这以后就不同了。

分家时,她的心扑通直跳,脸庞因为激动而变红变烫。

不料,长辈提出的分家方案中,七巧这房有些吃亏。

她大吵一场,痛诉他们欺负孤儿寡母,分家一事暂时搁置下来。

僵持了几天,还是按原计划分了家。

吃亏就吃亏吧,聊胜于无。

从此,七巧心甘情愿戴上了黄金枷锁。

谈钱,是感情的试金石

分家之后,七巧另租了一幢屋子住下,和姜家各房很少来往。

一天,小叔子姜季泽突然上门来找她。

七巧疑惑他是来借钱的,便加意防备着。

没想到,姜季泽竟春风满面地向她问好,并絮絮叨叨地对她表明心迹。

这么多年来,七巧对姜季泽是心存幻想的。

昔日姜家大院里,唯有姜季泽对她温柔以待。

两人就像捉迷藏似的暧昧着,只是碍于情面,无法挑明关系。

可现在,姜季泽终于鼓起勇气告白,动情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跟家里的那个不好,为什么我拼命地在外头玩......”

原来,姜季泽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爱她。

七巧表面敷衍着:“我要相信你才怪呢。”

内心却滋生出疯狂的念头,脸色变了,手也打颤,不敢相信自己还有今天。

她低着头,沐浴在光辉里,细细的音乐,细细的喜悦……

恍惚间,她甚至觉得自己当初嫁到姜家来,正是为了爱上姜季泽。

在七巧的灵魂深处,情欲与金钱激烈搏斗着。

眼下,她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守住金钱,要么用金钱满足情欲。

姜季泽真真假假的调情,让她意乱情迷,她几乎要被情欲所征服了。

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幻觉。

正当两张脸就要贴在一起时,七巧突然从疯狂中清醒过来,她怕姜家人知道两人的关系后,保不住这些钱。

她手中的钱,是“卖掉一生换来的”,饱含着多年忍辱负重的心血,一分一厘都来之不易。

思忖之余,七巧假意试探,很快发现姜季泽是在哄她,他只是想撺掇她花钱。

得知真相后,七巧暴跳如雷,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大打出手,把手里的扇子朝姜季泽的头上扔过去,打灭了萌芽中的感情,戳穿了姜季泽的真面目。

金钱,是人性的照妖镜,更是感情的试金石,试探出这份感情的虚伪。

如果姜季泽真的爱七巧,又怎么舍得算计她?

如果七巧真的爱姜季泽,又怎会处处提防他?

有人说:“人生本来就是被爱情所骗、为金钱而哭的。”

七巧想爱而不能爱,穷得只剩下钱,表面看似光鲜,内心却无比荒凉。

她这一生,如同亦舒在《喜宝》中所写:“我要很多很多的爱,如果没有爱,那么就要很多很多的钱。”

赶走姜季泽后,七巧的心直往下坠。她跌跌绊绊地走上楼梯,目送姜季泽离开。

从姜季泽的不期而至,到最后的扬长而去,七巧的内心经历了无数次波澜起伏。

从刚开始的戒备到互相调情,再到内心悄然沦陷,又突然醒悟过来,七巧对姜季泽爱恨交加。

虽然她无比渴望得到爱情,可一旦要用金钱来交换时,一切戛然而止。

人性凉薄,大多唯利是图;

人心贪婪,总是得寸进尺。

欲望,是个无底洞,自古欲壑难填。

行走于世,不管是面对物欲还是情欲,只有知足知止,才不会陷入痛苦的泥沼。

贪钱,是一生悲剧的开始

莎士比亚说:“钱是一根伟大的魔杖,随随便便就能改变一个人的模样。”

有钱,并不意味着幸福。

七巧熬尽前半生换来了钱,后半生总疑心别人要骗她的钱,一生在绝望的泥潭里挣扎。

当她手里有钱后,没有如释重负,反而变本加厉,从逆来顺受的受害者,变成阴鸷狠毒的施虐者。

金钱,就像怪兽般吞噬着她的心。

她为了握住这些金钱,不惜牺牲儿女的幸福。

在她看来,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自己不幸福,别人就休想幸福。

哪怕是亲生子女,也不行。

有一次,七巧看到女儿长安和侄子春熹一起玩闹。

她下意识觉得春熹是为了霸占家产,才和长安亲近的,顿时怒不可遏,赶走了春熹,又告诉长安:“男人……碰都碰不得!谁不想你的钱?你娘这几个钱不是容易得来的,也不是容易守得住。”

长安13岁了,别人裹的脚都开始松了,七巧却坚持要为她裹小脚,长安痛苦不堪。

当长安上学后,气色渐渐红润起来,可七巧又见不得女儿状态好转,想要借着长安遗失褥单一事,去学堂大闹。

长安觉得丢人,主动提出退学,这正好顺遂了七巧的心意。

此后,长安待在家里,慢慢学会了嚼舌根,变成“活脱的小七巧”。

因缘巧合之下,长安和海归童世舫订婚,可七巧见到童世舫后,暗示他长安“爱吸几口鸦片”,这句话直接导致两人婚约解除。

七巧碾死女儿的婚姻,就像碾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对待儿子长白,七巧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为了将长白留在家里,主动让他染上鸦片,还将长白的闺房之事公之于众,故意让他难堪。

除此以外,七巧还嫌儿媳芝寿笨,时常奚落她,嘲笑她的“两片嘴唇切切,倒也一大碟子”,芝寿敢怒不敢言。

后来,芝寿不堪忍受七巧的刁难,因病去世。

接着,七巧又让长白娶了绢姑娘,可绢姑娘一年后也相继逝去,长白不敢再娶。

七巧带着黄金的枷,用那沉重的枷角劈杀着身边的人,没死的也送了半条命。

虎毒不食子,可七巧却凭借一己之力,葬送了儿女的一生。

她以爱为名,剪掉子女的翅膀,让他们离开自己就无法生存。

无疑,这种爱是自私的、扭曲的。

而对金钱的执迷,是她这种非人性化行为的根源,她为此失去了青春、爱情、亲情......如今,儿女恨她,婆家恨她,娘家恨她。

正如塞缪尔·巴特勒所言:“一个非常喜爱钱财的人,是很难在任何时候也同样非常喜爱他的儿女的。这二者就仿佛上帝和财神一样,形同冰炭。”

七巧终此一生,将自己置身于焦灼的欲望之中,在堕落的深渊中难以自拔。

高飞之鸟,亡于贪食。

面对财帛,如果攥得越紧,反而失去得越快。

唯有克制贪欲,方能全身而退。

人啊,千万不要为钱出卖自己

茨威格在《断头皇后》中所写:“她那时候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暗中标好了价格。”

纵观七巧的一生,她求仁得仁,继承了大笔财产,却也因为金钱而迷失自我。

她的命运悲惨,结局令人唏嘘。

然而,可怜之人,亦有可悲之处。

她就像一粒毒瘤,腐蚀着身边的一切美好,所到之地,寸草不留。

生而为人,我们不得不为钱奔波。

可是,纵有百万金银财宝,也买不到一切,更无法带进坟墓。

反之,金钱可以轻易把人送入坟墓。

生命迟暮之际,七巧似睡非睡横在烟铺上,骨瘦如柴的手臂上戴着翠玉镯子。

七巧过世以后,长安和长白分了家搬出来住。

可是七巧虽然死了,世界上仍有无数“七巧”活着,有无数人困在金钱的囹圄里,难以挣脱。

人啊,只有把钱看轻,心才能轻盈。

余生,愿我们都能抵挡住金钱的诱惑,在物欲横流的世界,自在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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