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山,是中国腹地一道横亘二百余里的分界线,但其承载的意义远远超过自然地理的简单定义。终南山,“脉起昆仑,尾衔嵩岳,钟灵毓秀,宏丽瑰奇”,一众山峦起伏,飘渺仙逸,“道文化”、“佛文化、“孝文化”、“寿文化”、“钟馗文化”、“财神文化”都发祥于此。除此之外,终南山最为独特的魅力在于这里自古至今就是隐士们向往的天堂。悠久的历史,浓郁的文化氛围使得终南山对于当代研究和弘扬中华传统文化意义重大。
2018年5月12日,在段新龙老师的带领下,西安电子科技大学终南文化书院的学员一行9人前往终南山进行隐士文化的实地调研。
泉水清冽
上午八点半,我们驱车到达了库峪附近。库峪即库谷,是秦岭七十二峪之一,为库峪河自秦岭而出的山谷,是著名的“库谷道”的重要组成部分。
小暑刚过,西安的天气已经闷热起来,骄阳似火,但进入终南山那一刻,一阵清凉袭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入山前,我们先到了一处民宅,去拜访本次实践的领队孙老师。孙老师住在终南山脚,在这里从事传统文化教育的工作。孙老师把自家改造成了一个名叫黄甫书院的小型国学私塾,并在这里教导十几个孩子学习国学经典、艺术、书法、太极拳、中医等课程。淳朴洁净的小院书声琅琅,颇有古风古韵。我们也在私塾的课桌前盘腿而坐,真实地体验了一番传统的私塾教育。
孙老师的字
感受私塾
在孙老师家中稍作停顿,我们便从库峪进入了终南山。下车后孙老师带领我们步行一段,过了石桥,便到了一座古香古色的院落里。在这里,我们又认识了张老师,他在这里负责传授黄甫书院的孩子们基本的武术和拳法,强身健体的同时又修身养性。禁不住我们的盛情邀请,张老师教授了我们太极拳的几个招式,虽然是初次接触,但我们一行人都充满了兴趣,学得津津有味,打的还算有模有样。
山中学拳
拜别了张老师,我们继续前行,山中鸟语花香,不时传来水声潺潺,令人心旷神怡,虽然山路崎岖,但是无法阻碍兴致盎然的我们。“却顾所来径,苍苍横翠微。”行进了大约四十分钟,我们到达了至善书画苑,这座画苑其实是兰老师的家,这里也是孩子们学习绘画和进餐的地方。兰老师是西安地区著名的画家,他在山中盖了一处宅子,过着自己喜欢的隐居生活。我们观摩了画苑老师兰老师的艺术创作和教学后,便和同行的孙老师坐下品茶交流。孙老师向我们介绍了终南山及终南山隐士的现状和他的一些办学成果。据孙老师介绍和我们的调查,整个终南山山中现有542座有人居住的庙宇房屋,隐士人数实际上可能有三千人。
至善书画苑
最初,我们都被这庞大的数字给震惊了。原以为隐士像珍稀动物那般罕见,却不曾想有这么多。段老师向我们解释:“其实隐士离我们并没有那么遥远,他们即便在山上,也过的是几近于常人的生活。此外,也有许多住山的人,他们不一定有宗教的背景,只是换了个环境进行生活而已。”同行的常老师也分享了自己在终南山出家四年后还俗的经历,我们听的瞠目结舌,兴味盎然。
在画苑用过午餐,我们顺着山涧溯游而上,不时的捧一掬清泉,或饮用,或洗手洁面。山泉清澈见底,甘甜可口。“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说的实在是没错。路两旁充满了艾叶等各种中草药,常老师说,在这里深呼吸,每一次都能让身体充满草药的气息,有利于身体健康,我们听了纷纷效法,真的感到一丝神清气爽。
七叶一枝花
终于,我们来到了一座老旧的砖房,见到了一位真正的隐士。他一袭布衣,一身朴素之气,仿佛已经洗净了人间的烟火。师傅眼神光彩,看着年纪并不大,但眉宇间充盈着智慧的光芒,也许是心境平和的缘故。他住的砖房有两个房间,边上贴着师父自己写的对联。一间房门上写了“小隐”,是师父生活作息的房间;另一间写了“拜佛”,应该是他参禅打坐的地方。孙老师解释,师父平时是闭关不对外的,今天破例同我们见了面,我们觉得十分荣幸。师父和我们讲了他对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理解和对待现世纷繁复杂情况的处理情况。他也热情的教我们山中各种动植物的辨识,他说:“自然的供给是最丰富的食粮,尝试着接受这些供给,人才能获得最多的能量。”师父在终南山耕读,在房前种菜山上采摘的生活。过的自适而又充实,着实令人生羡。自给自足、坐看云起也不过如此吧。
小隐
日渐西沉,喝了师父用柴火煮出的香茗,到了我们该下山的时候了,出门见山风轻扫,草叶缤纷,我觉得天地间干干净净的,这才是大自然的本色。大家都仿佛都受到了一次清净洗礼,一一向各位老师和隐士道别,感激之情,难以言表。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一路走下山来,暮色已浓。拜别青山,我们坐上了回程的车。
一天的参访活动圆满结束了,大家却都各自久久回味。在车上,我们仍然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继续进行了分享和交流。我们觉得,今天我们见到的孙老师、兰老师、隐修师父都是终南山的隐士。他们都长期住在终南山里,以自己的实际行动诠释着“隐”与“士”的内涵。孙老师在山下办私塾,以和国民教育完全不同的方式教育下一代从小学习中华传统文化。兰老师在山中一边领悟着大自然的造化,一边创作国画。隐修师父在深山中苦行独居,参禅打坐。他们分别代表着终南山隐士的不同类型,他们的身上,都流淌着千年不断的中华文化的深厚底蕴。
下山之路
无论是古代的士大夫,抱着“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信念进退朝野,在终南山寻得一方清静之处;还是当今理想远离尘嚣回归自然的知识分子,在终南山辟下自己的纯净家园,他们都有着自己内心的坚守,都呼唤着性灵的回归,以最原始的生命姿态融入我们永恒的自然之母,唤起人之初的天然真挚。
隐居山野的做法或许不值得所有人照搬学习,但隐士们身上那份洗净铅华的自在纯真与对自然敬爱融合的态度是每一个人都应该钦慕与习得的。入世与出世本是辩证的关系,经过心灵上的修炼,人自会变得圆融通透,以更为自在的态度回归滚滚红尘,抵达人生真正的高度。
文/张克
排版/杨斯雯
以下是部分同学的感悟:
终南山真的是一个神奇的地方,能与修行中人同行也是非常幸运的一件事。听他们说着经历和感悟,我也想着自己的问题,对“随缘”“发善心、做善事”有了更深的认识。山上没有信号,也能更好地活在当下。
人生的确是一场游戏,偶尔能跳出来看看感觉挺不错,让自己对一些人事不必过于执着。感谢段老师带我们上山,也非常荣幸自己是终南书院的一员。
——杨斯雯
本因为一些问题困顿的我,在听了老师们纷繁复杂的人生阅历之后,顿觉自己的情绪竟是如此不值一提,微如尘埃。心中的问题散了一大半,大脑也清明了许多,脱离了社交软件,我算是真正为自己活了一天,从心底里有一种满溢出来的平和与喜悦,这,大概便是真实吧。
——张倩
这次跟书院老师和同学去终南山感受隐士文化,我体会到了和我们生活不一样的另一种意境和境界。生活在城市之中,我们被外界的喧嚣和嘈杂所吸引,甚至是被支配着。完全忘却了自己人生的本心和初衷,虽然做不到和隐士居士一样几乎完全与外界隔绝。但我们在生活中像隐士一样对于内心的思考与清晰是必不可少的。我们要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这样才可以更清楚自己人生的意义。
——史新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