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大诗人白居易的《琵琶行》(高中语文)最后一句是“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若问司马为何着青衫?这可就得介绍一番。
琵琶行
“司马”,原是古代武官职衔。据《艺文类聚》载:“大司马品第一,秩二千石,金章紫绶,武冠,绛佩朝服,佩山玄玉。可见在朝廷上当大司马的,从帽子到衣服,以至佩戴,都非常华贵。原来,我国古代官服的颜色反映出森严的等级,四、五品以上官员的服饰都是“紫袍金带”。旧时代儿童的启蒙课本中就有这么两句:“满朝诸紫贵,尽是读书人。”“紫贵”,就是指朝廷上的大官。因为他们都穿着“紫袍金带”、“绛佩朝服”,故以“紫”显其“贵”。初中语文中的《芋老人传》里有这么一句: “老人邻有西塾,闻其师为弟子说前代事,有将、 相,有卿、尹,有刺史、守、令, 或绾黄纡紫.....”。这“绾黄纡紫”就是指系着金印、结着紫色绶带的高官。
白居易《卖炭翁》(初二册语文)里的“黄衣使者”是指出使宫市的太监, “白衫儿”则是指太监手下的爪牙。连宫中这些鹰犬的服色都分得那么清楚,难怪朝上的官服规定得那么严了。在地方也不马虎。“青衫”,是唐朝八品、九品文官的服饰。身为“司马”的白居易怎会穿上这种官服?原来白居易所任的这个“江州司马”,并不是朝延上掌管军事的大官,却是地方上最低的文散官将仕郎,从九品,比“七品艺麻官”还要可怜,所以穿着青色官服。
琵琶行
从着“青衫”可看到白居易当时地位之低,及其政治上之失意。本来白居易也曾有过春风得意的时候,他曾自负地说: “十年之间,三登科第,名入众耳,迹升清贵”。他二十九岁一举成进士;三十二岁,以“拔萃”登科,为校书郎;三十五岁复应制举“才识兼茂明于体用科”,以第四等入选,不久当赞善大夫。这是三、四品的官, 当然不会穿“青衫”, 而是在“紫袍金带”之列。那时的白居易满怀豪情,“志在兼济”,“为民请命。”,写了《策林》七十五篇,针对当时弊政,提出改革意见,又写了《秦中吟》、《新乐府》等讽谕诗,揭露黑暗现实、抨击权贵横行。因此权贵们恨之入骨。元和十年,宰相遇刺,白居易首先上书请捕贼,权贵们却造谣中伤,白居易遂遂被贬为江州司马,于是着上“青衫”。也正因如此,白居易才有更多的机会接触民间,体察民苦,也才会更同情人民,从而与琵琵女引为知音,写出“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名闻; 当听到那“凄凄不似向前声”的琵琶曲之后,竟至于泪湿青衫。
琵琶行
白居易这种思想情感深深感染着后人。《与妻书》(初中语文)是清末林觉民给妻子所写的一封感人肺腑的绝笔书,其中有两句: “司马春衫,吾不能学太上之忘情也。”林觉民正是为了救民于水火而英勇献身的。 “春衫”是“青衫”的误写,用的正是“江州司马青衫湿”的典故。此外,宋代大文学家欧阳修写的词《生查子元夕》末联是: “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明显地看出是从“青衫湿”之句脱胎出来的。大概由于当年穿着“青衫”的“江州司马”是那么真挚地同情人民,就给后人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在封建时代里,当官的穿起“青衫”来似乎就比较易于与人民感情相遇;而诗人抒怀时也往往受其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