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强抢女子案,竟成党锢之祸的导火索
自从东汉桓帝利用上厕所的时间,和宦官密谋除掉了外戚大将军梁翼之后,桓帝的合伙人:宦官单超、徐璜、左悺、具瑗、唐衡五人同日封侯,号称五侯(就是唐人诗中讽刺的“日暮汉宫传蜡烛,轻烟飞散五侯家”),从此不但自己飞扬跋扈,而且连带着家里的阿猫阿狗都一起升天,当时号称“左回天,具独坐,徐卧虎,唐两堕”(因为单超挂得早),故事就从徐璜的侄子徐宣说起。
东汉选官原本极其看重个人道德,但是宦官专权后最要命的就是把控选举。徐宣因为他宦官叔叔的缘故做了下邳令,看中了下邳李暠的女儿。李暠是个正经的士大夫,以前做过汝南太守的,不愿意和徐宣这种阉党结亲。可是读书人有时候会高估坏人的底线,李暠可能根本没想到徐宣会光天化日带着一群流氓打手,闯进自己家里,抢了李家的女孩,用车载回去,侮辱后用箭射死了。
徐宣把这个女孩子埋在了办公衙署的庭院里,天不怕地不怕,可能连鬼也不怕。
有人看不下去了,告诉了东海相黄浮。黄浮是汝南人,当年应该是李暠举荐他做了孝廉或者计吏,下邳又归东海所管辖——当然,最关键的是黄浮是个有正义感的士人,于是当即抓捕徐宣全家。下属劝他不要和宦官作对,黄浮回答了这么一句话:“徐宣国贼,今日杀之,明日坐死,足以瞑目矣。”当即当众宣读罪状,暴其尸以示百姓,郡中震栗。
黄浮这话竟有些“朝闻道,夕死可也”的意思,不过黄浮的死亡是看得见的死亡,不是比喻或者夸张的修辞。果然,不久后遭到了徐璜的诽谤,皇帝大怒,黄浮虽没有死,却也革职判刑。
故事并没有结束,黄浮和徐宣是汉末士大夫与宦官矛盾的代表,宦官继续嚣张,士大夫也就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终于爆发了清流运动,而底层的百姓也终于忍无可忍“民不堪命,起为盗贼”,东汉王朝不久后土崩瓦解。
黄浮或许是个典刑汉末知识分子,对气节和正义有着执着的信仰和追求,所以为故君报仇,杀伐果断,做事情义无反顾。当然这种执着的另一面是偏执,因为徐宣付出的代价是一家无论老少,皆被下狱拷问——不过讲到这里,我们忽然想起那个故事开头被射杀的女孩子,《后汉书》并没有记载下她的名字,但这个年轻而悲惨的生命,算不算后来党锢之祸的导火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