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典时代的名人中，西塞罗是独一无二的，因为我们对他的了解要比对其他人的了解详细得多。
在很大程度上，我们不仅了解他的所作所为，而且还了解他为什么这样做，以及他的行为与其性格和信念的关系。他留下了许多演说词和有关政治、文学和哲学方面的随笔。
演说词是在法庭、元老院和人民大会上发表的，随笔大多为对话形式。尤其值得强调的是，他给我们留下了珍贵无比的书信。尽管这些书信没能完整保留至今，但它们仍是最具魅力的古典文献汇编。其中多为西塞罗本人的各种书信，既有向挚友阿提库斯倾吐心扉的大量信件，也有正式的推荐信；此外，还有其他人写给西塞罗的少量信函。阿提库斯谨小慎微，不愿自我表白，所以没有提供多少信息。
▲《西塞罗与挚友阿提库斯和弟弟昆图斯》(Wilson, 1771年)
但我们听说，仅凭三言两语，西塞罗就能清楚地分辨出恺撒和加图、布鲁图和喀西约的真实口音。我们还听说，有一些不太知名的人也发出了颇具新闻价值的呼声，聪明而又风趣的年轻人凯里乌斯即是一例。当西塞罗不情愿地前往行省任总督时，凯里乌斯针对罗马发生的事件经常发表诽谤性的评论。
▲《西塞罗谴责喀提林》(Maccari, 1888年)
对于那个时代，还有另外一些明显的证据：恺撒为自己的战争所做的辩解；萨琉斯特(Sallust)的专著《喀提林阴谋》，这场阴谋是在西塞罗任执政官之年发生的；
《阿提库斯小传》，这是一位博学的朋友撰写的；此外，还有后来的许多历史著作，尤其是狄奥和阿庇安的历史著作以及普鲁塔克有关西塞罗、恺撒、庞培等人的传记。这些著作利用了今天很难见到的材料，其中包括西塞罗的书信和其他著作。
▲ 西塞罗60岁左右的大理石像
另外，还有下面的证据：到了西塞罗的晚年，罗马的肖像雕刻达到了栩栩如生和出神入化的新水平。我们看到了那个时代的一些杰出人物的面孔和心灵。在晚些时候或“希腊化时代”的许多领域，希腊传统与罗马传统出现了新的完美融合，形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希腊罗马文明。与此同时，由于罗马共和国的政治制度陷于混乱和苏拉所恢复的元老寡头政治的崩溃，罗马帝国的雏形开始显现出来。后来，罗马帝国对整个欧洲大陆的未来都有非常深远的影响。在促成两种传统的融合方面，尤其在修辞学的散文风格和哲学领域，西塞罗发挥了重要作用；同样，他力图避免共和国的政治崩溃，在斗争中，他也发挥了重要作用。
因此，有关他的英文著作层出不穷就不足为怪了。既然如此，还有必要出版另一部论述他的专著吗？回答是肯定的：首先，在最近的几十年，关于后期罗马共和国许多方面的研究有了长足的进步；其次，虽然近来的许多著作对这种进步展开了评论，但主要不是面向一般读者。其余著作则专注于西塞罗生涯的某个侧面，诸如，他亲身参与的政治活动或与亲友的关系。虽然西塞罗的伟大主要不是因为他是一名政治家，但他确实认为，公职生涯是其人生中最重要的内容；在他看来，演说本身不是目的，而是政治家的武器，实际上，演说是政治家表达思想的最佳方式；他甚至认为，在公共生活和个人生活中，哲学凭其自身的力量对培养和提高人的素质均具有重大作用。
因此，不了解他的雄辩术和雄辩术在罗马生活中所占的地位、不了解他的政治理论和其他哲学信仰及其个性，就不可能理解他在政治上的成功与失败。
▲《读书的小西塞罗》(Foppa, 1464年)
西塞罗是一位多面手(当然，他也难免有一些严重的局限性)。因此，他也就成了引领我们了解那个迷人时代的最佳人选。
这本书试图对整个西塞罗进行多角度、全方位的刻画。……鉴于这本书的宗旨是面向一般读者，因此我毫不犹豫地重述了读者们喜闻乐见的掌故，引用了一些著名的成语，此举旨在让西塞罗和他的内心世界易于被人理解。在此，我也很矛盾，生怕这样做会使自己的论述过于肤浅。这样一本著作，比较简略，只引译文，未加全面的批注，所以难免漏掉这个领域的一些鲜为人知的特点。……
还应当强调，史料本身也存在问题。帝国时代的作家们并不理解后期共和国发生的事件，他们依靠的史料鱼龙混杂。例如，修辞方面的谩骂构成了政治生活中公认的部分。这些粗野的个人攻击往往以演说和小册子的形式公之于世，无须以严格尊重事实为目标。非文学的证据风毛麟角：虽有少量同时代的铭文，但不是很多，记录了法律和其他官方文件。有关罗马狭小寡头集团以外的那些阶层的状况和外观我们知之甚微，而我们对寡头成员的了解甚至远不如对西塞罗的了解，更何况我们所了解的一切大多通过他本人的介绍。因此，很难说，他的判断和策略有多么高明。除此之外，我们对西塞罗本人的了解也存在空白，有关他一生事业的起讫更是知之甚少，在这个问题上，书信令我们大失所望。
此外，西塞罗的一些传世作品也并非没有问题。为了出版，法庭上发表的演说必须重新改写，尤其在事隔一段时间之后出版的演说，虽然政治上的含沙射影可能有所改变，但像发表演说一样，出版演说经常是一种政治行为。不管怎么说，如同许多法律政治文献一样，西塞罗的演说词经常极不真实。尽管西塞罗的书信是在其死后发表的，但这些书信的出版也有争议。有一种说法认为，我们选取的材料带有政治倾向，对于这种论调我们断然予以回绝。
我不止一次地指出，哪些内容依靠可信的证据，哪些内容依靠不太可信的证据，但我试图不通过论证力挺这篇传记；因为我深信，我所研究的人从不含糊其辞，他不仅善于运用栩栩如生的细节使叙述活灵活现，而且他还能以这样的方式诠释知识分子的地位。
【本文节选自《西塞罗传》序言，王乃新译，略有删节，题目由编者所加】
世界名人传记丛书(新版)
已出书目
1 《巴尔扎克传》
[法]亨利·特罗亚 著
2 《林肯传》
[美]本杰明·P.托马斯 著
3 《彼得大帝传》
[苏联]B.B.马夫罗金 著
4 《维多利亚女王传》
[英]里敦·斯特莱切 著
5 《爱迪生传》
[苏联]拉皮罗夫-斯科勃洛 著
6 《柴可夫斯基传》
[德]克劳斯·曼 著
7 《巴赫传》
[德]克劳斯·艾达姆 著
8 《茜茜公主》
[奥]布里姬特·哈曼 著
9 《哥伦布传》
[美]塞·埃·莫里森 著
10 《马拉传》
[苏联]阿·列万多夫斯基 著
11 《杰斐逊自传》
[美]托马斯·杰斐逊 著
12 《托克维尔传》
[英]拉里·西登托普 著
13 《罗素自传》(全三卷)
[英]伯特兰·罗素 著
14 《亚当·斯密传》
[英]约翰·雷 著
15 《达尔文回忆录》
[英]查尔斯·罗伯特·达尔文 著
16 《逃亡与异端——布鲁诺传》
[法]让·昊西 著
17 《苏格拉底传》
[英]A.E.泰勒 著
18 《黑格尔传》
[美]特里·平卡德 著
19 《西塞罗传》
[英]伊丽莎白·罗森 著
20 《罗斯福——自由的战士(1940-1945)》
[美]詹姆斯·麦格雷戈·伯恩斯 著
21 《法布尔传》
[法]乔治-维克托·勒格罗 著
22 《肖斯塔科维奇传》
[俄]л.B.丹尼列维奇 著
23 《上帝难以捉摸：爱因斯坦的科学与生平》
[美]亚伯拉罕·派斯 著
24 《居里夫人传》
[法]艾芙·居里 著
25 《爱德华·萨丕尔——语言学家、人类学家、人文主义者》
[加]雷格娜·达内尔 著
26 《福泽谕吉自传》
[日]福泽谕吉 著
27 《罗伯斯庇尔传》
[法]热拉尔·瓦尔特 著
28 《哈耶克评传》
[美]布鲁斯·考德威尔 著
《西塞罗传》
[美] 伊丽莎白·罗森著
王乃新 王悦 范特琳 译
商务印书馆2015年8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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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务印书馆学术中心下设哲社、文史、政法和经管四个编辑室及威科项目组，主要承担文史哲及社会科学领域学术著作的编辑出版工作。出版物包括以《汉译世界学术名著丛书》《中华现代学术名著丛书》《中华当代学术辑要》、“大师文集”等为代表的多种学术译介和学术原创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