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善曾为其祖父徐志摩立传,向我们证明了中国现代诗歌,抑或诗歌本身的薪火相传。——诗人杨炼
/ 志在摩登:我的祖父徐志摩 (节选)/
徐善曾
风格隽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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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徐申如对儿子徐志摩的花销一向毫不吝惜,但事已至此,徐志摩也不再向家里开口,而是主动揽起了生活的重担,这一点颇值得称道。为稻粱谋,他不断寻找新的机会,以期发挥自己的才华和热情做出一番事业。从游欧的“感伤之旅”归来后的前几年里,徐志摩将对诗歌的热爱暂且搁置,于北京接任《晨报副刊》的主编一职,并全心全意地负责此事。在首编告读者的文中,他立誓要做到别具一格:
迎合群众心理,我是不来的,谀附言论界的权威者我是不来的,取媚社会的愚暗和褊浅我是不来的;我来只认识我自己,只知对我自己负责任,我不愿意说的话你逼我求我我都不说的,我要说的话你逼我求我我都不能不说:我来就是一个全权的记者……
在《晨报副刊》的第一期上,徐志摩发表了《我为什么来办 我想怎么办》一文,不仅向读者表明了自己办刊的理念和主张,也非常鲜明地表现了自己的文化个性。
这个职位除了报酬不菲之外,还为徐志摩提供了一个倡导新诗,以及自己诗学理念的绝佳处所。他踌躇满志地在副刊中开辟了《诗镌》专栏,号召诗人们发表评论与新作。在《〈诗镌〉弁言》中,他写道《诗镌》源于定期在诗人闻一多先生家中聚会的诗人们。在聚会中,每位诗人都会朗读自己的新作,并谈论新诗理念,为推动诗歌的发展建言献策。值得玩味的是,徐志摩本不是其中一员,后来他毛遂自荐才加入其中,但最后他成了中流砥柱。他还写道:
我们信诗是表现人类创造力的一个工具,与音乐与美术是同等同性质的……我们的责任是替它们抟造适当的躯壳,这就是诗文与各种美术的新格式与新音节的发见;我们信完美的形体是完美的精神唯一的表现;我们信文艺的生命是无形的灵感加上有意识的耐心与勤力的成绩;最后我们信我们的新文艺,正如我们的民族本体,是有一个伟大美丽的将来的。
虽然《诗镌》发行不过11期,但它对中国诗坛的影响比较深远。闻一多与其他同人一起,倡导构建新诗格律,讲求新诗形式。闻一多强调,新诗要格律整齐,行列有序,注重音韵。梁实秋赞叹道,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一伙人聚集起来“诚心诚意”地尝试作新诗。他们在《诗镌》短暂而辉煌的实验场上,发表了一大批“新格律诗”。此前从未考虑过新格律的诗人,也纷纷开始大胆尝试。这种倡导新格律的主张,也不可避免地激起了其他诗派的讨伐,他们讽刺新格律是“麻将牌”,是“干豆腐”。但这并不影响一批新锐的诗人将此奉为诗歌的金科玉律。
彼时,北京由军阀张作霖掌控,政局越来越动荡。许多学者为避动乱,纷纷逃离故都,迁到了徐志摩的大本营——上海。徐志摩在这批颇具影响的文人间反复游走,盛邀学界同人与他携手共同推进新诗的发展。他劝说聚集于上海的学界朋友们认股,成立书(出版)社。由此,他筹措了一笔资金,并于1927年成立了“新月书店”。
新诗集《翡冷翠的一夜》封面
同年(1927)9月,新月书店出版了徐志摩的第二部新诗集《翡冷翠的一夜》。诗集中的大部分诗歌是徐志摩在1925年游历欧洲时写成的。他称这部作品是“生命中相对最动荡的时期”——自己与陆小曼历尽波澜,修成正果的时期——的作品。他将这部诗集献给自己的妻子陆小曼,以作为他们结婚一周年的礼物。在序中,他写道:
请你收受这一集诗,算是纪念我俩结婚的一份小礼。……但好在你的思想,眉,本不在金珠宝石间!
这些不完全的诗句,原是不值半文钱,但在我这穷酸,说也脸红,已算是这三年来唯一的积蓄。……
序中所言,有徐志摩对陆小曼的浓情蜜意,也有他对经济困窘的忧心忡忡。除编辑与写作之外,他还兼做翻译。他翻译了曼斯菲尔德的十篇短篇小说,以及伏尔泰的《戆第德》(Candide)等以补家用。好在诗集《翡冷翠的一夜》销量可观,他总算收回了投资成本。这部诗集,1928年5月出重排本,1933年第六次再版。徐志摩诗歌的风靡程度可见一斑。如此一来,他每月也便多了一笔可观的收入。
即便如此,徐志摩的收入也无法维持陆小曼纸醉金迷的生活。陆小曼染阿芙蓉癖已久,这成了徐志摩肩上沉重的担子,而翁瑞午的出现更是把两人的婚姻推到了崩溃的边缘。徐志摩胸中块垒郁积,无以排解,只得将自己所有的精力都倾注在文学事业上。但为了生计,他不得不另谋出路。
新月兴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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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20年代后半期,既为文学前程,也为经济收入,徐志摩以新月书店为依托,大力推动自己的出版事业。
早在1923年,徐志摩与若干好友就已成立了文学沙龙社团。1924年,徐志摩、林徽因以及其他成员演出《齐德拉》的成功,让徐志摩喜不自胜。因此,他将社团命名为“新月社”。与他志同道合的成员们还排演过许多其他的话剧、音乐剧,举办过读书会和其他的各种活动,这些皆以“新月社”的名义开展。“新月”一词典出泰戈尔著名的诗集《新月集》,其意蕴悠远,颇具象征意义。这正如徐志摩所言:“它虽则不是一个怎样强有力的象征,但它那纤弱的一弯分明暗示着,怀抱着未来的圆满。”至1928年,新月社活动日益减少,但与其同名的新月书店大放异彩,出版了不少徐志摩及其同人的文学著作。
《新月》月刊封面
1928 年3月10日,徐志摩与新月社诸人出版了第一期《新月》月刊,徐志摩特别声明,此刊物并非新月社与新月书店所独享。新月社虽然成员不多,但他们彼此间齐心协力,这本刊物便是他们集体智慧的结晶。虽然他们没有正式的组织,也没有统一的目标,但他们有共同的理想:迸发思想的火花,追求格高致雅的文学,虽身逢乱世,但仍保持乐观。在《新月》月刊的发刊词中,徐志摩写道:
这又是个混乱的年头,一切价值的标准,是颠倒了的。要……扫除一切恶魔势力,为要重见天日的清明,要浚治活力的来源,为要解放不可制止的创造的活动—这项巨大的事业当然不是少数人,尤其不是我们这少数人所敢妄想完全担当的。
徐志摩还强调,《新月》月刊倡导言论自由。由于新月社倡导爱、自由与美的救赎力量,认同西方的文化与价值观,所以,它在社会上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力,也因此遭到了某些作家的批判,其核心成员甚至遭到了人身攻击。然而徐志摩不为所动,继续耕耘。他在《新月》月刊上发表了不少西方小说和散文的译文,其中包括哈代、查尔斯·波德莱尔(Charles Baudelaire)以及伊丽莎白·巴雷特·布朗宁(Elizabeth Barrett Browning)等人的文章。
1931年元月,徐志摩与其同人创办了《诗刊》杂志,徐志摩任主编,这为他们这些志趣相投的诗人们开辟了另外一块阵地。他们坚信新的诗歌形式有着光明的前景,诗歌会成为独特的时代号角,诗歌便是艺术。虽然《诗刊》只出了四卷,但它在一定程度上瓦解了传统诗歌结构的地位,为新的诗歌形式打下了坚实的基础。面对某些作家的抨击,徐志摩及其同人声称,诗歌中爱的精神力量将会消泯工人阶级的仇恨。徐志摩尽量避免新月社与任何政治派别有过多交往,这正如曼斯菲尔德所言,“不问政治”的态度也许正是一种政治态度。
《诗刊》封面
虽然徐志摩呼吁用爱的力量拯救世人,但是这种乐观、崇高的姿态对他自己的婚姻无济于事。陆小曼依然与翁瑞午打得火热,徐志摩只能待在自己的小房间里任由他们吸毒缱绻。这一时期,他的诗行里满是苦楚,例如《生活》中有这样的句子:“在妖魔的脏腑内挣扎/ 头顶不见一线的天光。”
时过经年,徐志摩写道,这是他人生中最晦暗的时期,他的精神濒临崩溃,一年只能作诗十余首。但徐志摩依然与陆小曼维持着婚姻关系,后世学者究其缘由,提出了几种可能。其一,虽然陆小曼有错在先,但徐志摩真心爱着她,要是与她离婚,必定会使她陷入道德与经济两难的境地。其二,徐志摩大约认定,只有维系婚姻才能保住自己的颜面,维持自己正人君子的形象。毕竟,正是他为自由婚恋带来了比较深远的影响。然而,当他真正为爱步入婚姻后才发现,他的人生不仅没有走向光明,反而走向了灾难。
几十年后,陆小曼承认是自己断送了丈夫徐志摩的文学事业,虽然她只将此归咎于自己孱弱的身体,而对自己的阿芙蓉癖以及和翁瑞午的暧昧只字不提。
追寻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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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8年5月,徐志摩不堪家庭负累,他撇下陆小曼和翁瑞午,独自回到硖石老家,为其父亲徐申如庆祝56岁大寿。徐申如察觉到儿子徐志摩情绪低落,便建议他再次出国散心,以暂且避避家中的乱象,也许这还能让他重燃对文学的热情。徐志摩决定出国后,泰戈尔的私人秘书、英国慈善家恩厚之表示全程资助。于是,徐志摩计划重回英国,接着游历印度,希望能与泰戈尔见上一面。陆小曼固然声嘶力竭地反对,但徐志摩去意已决,他毅然踏上了远渡重洋的航船。或许,这代表了他对婚姻失败的幡然醒悟。
1924年,徐志摩陪同泰戈尔及其随行人员游历中国,时间长达两个多月。与泰戈尔的深厚友谊使他名满中国。
旅欧期间,徐志摩先后游历了德国与法国,之后他到达英国,并在德文郡(Deven)的达庭顿庄园(Dartington Hall)与恩厚之会面。两人初识于泰戈尔访华期间,彼时恩厚之身兼泰戈尔的私人秘书。而当时的恩厚之已是一位富有的农业经济学家,他效仿泰戈尔,在德文郡建立了一个具有乌托邦性质的社区—达庭顿庄园。他与泰戈尔的亲密交往,以及他高瞻远瞩的理想主义信念,令徐志摩深深折服。徐志摩到时正值1928年夏季,他日日在庄园中闲庭信步,感怀颇多。随后,徐志摩又到达印度,并随泰戈尔一起参观了泰戈尔和恩厚之一起兴建的,一个具有乌托邦性质的社区—苏鲁尔村(Surul)。
徐志摩也是一位理想主义者,他被这种自给自足、乐观积极、高度合作的理念所深深吸引。后来,他在给恩厚之的信中,盛赞他们创办达庭顿庄园与苏鲁尔村等,具有乌托邦性质的社区的举动为“英雄壮举”。他还寻求这位慈善家的资助,以期在中国也建立这样一个具有乌托邦性质的社区,虽然这最后并未实现。
游历印度期间,徐志摩随泰戈尔在加尔各答北部孟加拉的一个宁静小镇—桑提尼克坦逗留了数周。泰戈尔在此创立了印度国际大学,该校基于泰戈尔的理念修建,建筑精美,风光秀丽。其中几处校舍由泰戈尔亲手设计,他多采用格栅结构的深色木窗。这颇有中国明清古建筑的雅致,也折射出中国及日本文化对泰戈尔的深远影响。
徐志摩与泰戈尔
徐志摩在印度的这段日子过得无比逍遥。在雅致的校舍中,常能看到他和泰戈尔悠闲地窝在印度特有的矮椅上,一起谈诗论政,为各自国家的命运哀婉叹息。这几周的朝夕相处,不仅是诗人与译者的交会,更是灵魂纽带的交织;虽时过境迁,却仍为文学史上的一段佳话。
但好景不长,陆小曼不断来信恳求丈夫回上海,徐志摩田园牧歌般的生活也由此中断。迫不得已,徐志摩只好登上由加尔各答驶向中国的客轮,并于1928 年底返回家中。虽然为时不长,但此番游历返程期间,徐志摩写就了《再别康桥》这一著名的诗作。这首诗说的是他辞别母校时的依依不舍,但展示更多的是,他踏在英国乡村的石子小路上愉悦的跫音与回响。正是在这里,一个中国新诗史上的先行者踏上了他的文学之路。
1926年10月3日,徐志摩与陆小曼于北京北海公园举办婚礼。
/ 徐志摩诗选 /
| 恋爱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恋爱他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他来的时候我还不曾出世;
太阳为我照上了二十几个年头,
我只是个孩子,认不识半点愁;
忽然有一天——我又爱又恨那一天——
我心坎里痒齐齐的有些不连牵,
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的上当,
有人说是受伤——你摸摸我的胸膛——
他来的时候我还不曾出世,
恋爱他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这来我变了,一只没笼头的马——
跑遍了荒凉的人生的旷野;
又像那古时间献璞玉的楚人,
手指着心窝,说这里面有真有真,
你不信时一刀拉破我的心头肉,
看那血淋淋的一掬是玉不是玉;
血!那无情的宰割,我的灵魂!
是谁逼迫我发最后的疑问?
疑问!这回我自己幸喜我的梦醒,
上帝,我没有病,再不来对你呻吟!
我再不想成仙,蓬莱不是我的分;
我只要这地面,情愿安分的做人,
从此再不问恋爱是什么一回事,
反正他来的时候我还不曾出世!
1925年
身穿绸袍的徐志摩,选自徐氏家族影集
| 我有一个恋爱 |
我有一个恋爱;——
我爱天上的明星;
我爱他们的晶莹:
人间没有这异样的神明!
在冷峭的暮冬的黄昏,
在寂寞的灰色的清晨。
在海上,在风雨后的山顶——
永远有一颗,万颗的明星!
山涧边小草花的知心,
高楼上小孩童的欢欣,
旅行人的灯亮与南针:——
万万里外闪烁的精灵!
我有一个破碎的魂灵,
像一堆破碎的水晶,
散布在荒野的枯草里——
饱啜你一瞬瞬的殷勤。
人生的冰激与柔情,
我也曾尝味,我也曾容忍;
有时阶砌下蟋蟀的秋吟,
引起我心伤,逼迫我泪零。
我袒露我的坦白的胸襟,
献爱与一天的明星,
任凭人生是幻是真
地球存在或是消泯——
太空中永远有不昧的明星!
1925年
时年21岁的徐志摩
| 这是一个懦怯的世界 |
这是一个懦怯的世界:
容不得恋爱,容不得恋爱!
披散你的满头发,
赤露你的一双脚;
跟着我来,我的恋爱,
抛弃这个世界
殉我们的恋爱!
我拉着你的手,
爱,你跟着我走!
听凭荆棘把我们的脚心刺透,
听凭冰雹劈破我们的头,
你跟着我走,
我拉着你的手,
逃出了牢笼,恢复我们的自由!
跟着我来,
我的恋爱!
人间已经掉落在我们的后背,——
看呀,这不是白茫茫的大海?
白茫茫的大海,
白茫茫的大海,
无边的自由,我与你与恋爱!
顺着我的指头看,
那天边一小星的蓝——
那是一座岛,岛上有青草,
鲜花,美丽的走兽与飞鸟;
快上这轻快的小艇,
去到那理想的天庭——
恋爱,欢欣,自由——
辞别了人间,永远!
1925年
1927年8月,徐志摩出版了散文集《巴黎的鳞爪》。
| 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
我不知道风
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在梦的轻波里依洄。
我不知道风
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她的温存,我的迷醉。
我不知道风
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甜美是梦里的光辉。
我不知道风
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她的负心,我的伤悲。
我不知道风
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在梦的悲哀里心碎!
我不知道风
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黯淡是梦里的光辉。
1928年3月
徐志摩故居,徐志摩表弟金庸题写故居大门上的匾额,选自徐氏家族影集。
| 再别康桥 |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
在我的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在康河的柔波里,
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榆荫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间,
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撑一支长篙,
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
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夏虫也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1928年11月
英国剑桥大学的国王学院旁,白色的大理石上镌刻着这几句俊逸的诗行。
| 春的投生 |
昨晚上,
再前一晚也是的,
在雷雨的猖狂中
春
投生入残冬的尸体。
不觉得脚下的松软,
耳鬓间的温驯吗?
树枝土浮着青,
潭里的水漾成无限的缠绵;
再有你我肢体上
胸膛间的异样的跳动;
桃花早已开上你的脸,
我在更敏锐的消受
你的媚,吞咽
你的连珠的笑;
你不觉得我的手臂
更迫切的要求你的腰身,
我的呼吸投射到你的身上
如同万千的飞萤投向光焰?
这些,还有别的许多说不尽的,
和着鸟雀们的热情的回荡,
都在手携手的赞美着
春的投生。
1929 年
1932年,徐志摩的遗诗被结集出版,书名为《云游》。
| 云游 |
那天你翩翩的在空际云游,
自在,轻盈,你本不想停留
在天的那方或地的那角,
你的愉快是无拦阻的逍遥。
你更不经意在卑微的地面
有一流涧水,虽则你的明艳
在过路时点染了他的空灵,
使他惊醒,将你的倩影抱紧。
他抱紧的是绵密的忧愁,
因为美不能在风光中静止;
他要,你已飞渡万重的山头,
去更阔大的湖海投射影子!
他在为你消瘦,那一流涧水,
在无能的盼望,盼望你飞回!
1931年7月
# 节选自《志在摩登:我的祖父徐志摩》,[美] 徐善曾著,中信出版集团,2018年5月。
| 徐善曾,徐志摩嫡孙,英文名Tony S.Hsu,1946年生于上海。年幼时,父母赴美留学,徐善曾及其三个姐姐由祖母张幼仪抚养。20世纪40年代末,政治动荡,兵燹纷起,张幼仪携孙辈避祸于香港。六岁时,徐善曾移民美国,与父母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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