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或称差役,充当着社会治理的直接利器,源起于宋代,在明代形成三班衙役制度,清代顺延继承。上梁山做大哥的宋江就是衙役头子,是衙役中大有作为的典型人物,包拯身边的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四人亦是典型代表。
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实行的是官吏分治,衙役属于吏,衙役在州县衙门中的地位最低,没有品级,衙役也不像官员有晋升途径,所以大多为本县人担任,且大多数为当地的市井无赖,读书人不屑于当,普通百姓没门路做。衙役身份低微,不得与良民结婚,子孙三代也亦不能通过科举步入仕途。同时,衙役待遇极差,在清代,一个衙役一年的工钱大约为六两银子,其中更夫工钱最低,一年仅仅一两多,远远不能够养家糊口。一日不食则饥,如此差的待遇,为什么还有人愿意来做?莫非这些人有着崇高理想?再莫非是这些人有着奉献精神?都不是!是名目众多的各种陋规与舞弊贪墨支撑着无数市井之徒抢破头皮做衙役的动力。
衙役收黑钱的名目极多,令人发指。验证物时,有检验费;查看现场时,有踏勘费;传唤开堂时,有鞋钱、袜子钱、车马费、吃饭钱、喝酒钱、茶水钱;拘捕时,有解绳费、解枷锁费;审讯时,有到案费、带案费、纸笔费等;收押时,有班房费;监禁探看时,有进监礼;保释时,有保释礼;结案时,有结案费。这些仅仅是有名目的,没有名目的就更多了,总之一句话,只要我衙役大爷动动身、抬抬腿,你就要孝敬大爷。
堂上一点朱,民间千点血。掌印官在差票大笔一勾,砂笔一点,衙门就如同拿了圣旨的钦差大臣,掌握了生杀大权。衙役一旦奉差下乡,百姓畏之为猛兽、毒蛇,衙役则大声恐吓,勒索银钱,稍有不从,便百般刁难,甚至毒打。所以百姓多数忍气吞声,但求破财消灾赶紧送走瘟神。
衙役中的捕快弊端最大,捕快有八大害,一是不捕贼,反而与贼同流合污;二是走漏消息,私放贼人;三是勒索报案人;四是随意加害百姓罪名;五是私刑拷问嫌疑人;六是以查赃为名,掠夺百姓私产;七是利用贼人做伪证公报私仇;八是侵吞赃物。捕快是古代州县的暴力机关,手中有刀,心中有胆,身上有官衣,在为非作歹的道路上走的是平平坦坦。
除了捕快之外,狱头也是弊端很大,其勒索人犯,不择手段,残毒异常。进了监狱,命就不属于自己的了。《水浒传》中林冲这样的八十万禁军教头进了监狱也要低三下四的求狱头莫要打自己杀威棒,更别提普通人了。在清代,关于狱中酷刑也有一定的名目,牢头群殴犯人叫做打攒盘;强迫犯人睡在水泊中,称为湿布衫;将犯人头朝下吊起来,称为上高楼,其余不在列举。这些还只是小名目,如果遇到要对狱中犯人监中行刑,那就更加惨烈。古代的各种变态刑法枚不胜举,不再一一累述。
也许有人要问,衙役如此猖狂,州县主官就完全没有管理吗?有,历史上不乏清官,对下属要求极严,明代的海瑞、清代的于成龙等人均是代表,其治下一派生机。但是,纵有清官廉史,也改变不了历史的大方向。官员是要四处轮调的,衙役是长久扎根当地的,衙役不仅仅是市井无赖,更有当地权贵势力的背后支撑。强势的官员,衙役明面收敛,暗地做见不得人的勾当;一般的官员,无力压制,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遇到是贪腐的官员,一拍即合,当地必然是民不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