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时期,齐恒公任用管仲为相,在国内实行改革,发愤图强,使齐国的经济逐渐发展起来,国库充足,兵强马壮。而后,他多次召集并主持诸侯国开会结盟,被推为各国首领,成为“春秋五霸“之首。
这一天,齐恒公利用政务的闲暇,在殿堂上读书,一个叫扁的车轮木匠在殿堂下斫削材料,制作车轮,因为他善于制作车轮,所以人们称他为轮扁。轮扁看到齐恒公正在伏案读书,就放下斧凿等工具,走到殿堂前,向齐恒公问道:“请问君主,您读的是什么书啊?书里说的都是一些什么话啊?”
齐恒公觉得一个木匠会对他读什么书感兴趣实在是难得,于是,就把轮扁叫上殿来。故意用模棱两可的话回答说:“我读的是古代圣人的书,书里面都是圣人所说的话。”轮扁又问:“那敢问君王这些圣人都还活着吗?”齐恒公笑笑说:“你真是个木匠啊,圣人当然不可能活着了,他们早就死了啊!”轮扁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然后说:“既是这样,那么君王你所读的书里的话,也不过是古人的糟粕罢了。”
齐恒公一听这话,心里怒火中烧。因为他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国君,还从来没有人敢在自己面前这般无礼,更何况自己现在是称雄一方的霸主,于是他把脸一沉,说道:“大胆轮扁,一个小小的车轮木匠,胆敢如此放肆。本王在这里读书,又没有碍你的事。你只管做你的木匠活就是了。你却出来胡乱议论,也不想想你是什么身份。本王现在命令你解释清楚你刚才的话,若是能言之有理,我也就饶你不死;若不然,我就将你就地正法!”
看到齐恒公龙颜大怒,任谁都会心惊胆战,可是论辩却并不害怕,他不慌不忙地说道:“小人,并不是有意要冒犯大王,还请大王息怒,且听小人慢慢道来。我是从我制作车轮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的。车轮的制作不同一般,有的做得快,有的做得慢。制作得慢,虽然既省力又舒服,但是这样做出来的车轮是不牢固的。制作得快,虽然效率很高,制作得多,但是却要受累,而且由于速度快会导致木头砍不深,做出来的车轮就有可能不合卯,显然也不是做车轮的好方法。凭我几十年做车轮的经验,我认为,要做好车轮即急不得也慢不得,要不紧不慢,随心所欲,想到哪里做到哪里,这样才能做出好车轮。”
齐恒公问道:“你讲了这么一大桶,什么做车轮不做车轮的,这究竟与我读书有什么关系呢?为何说我读的都是古人的糟粕呢?”
轮扁接着说:“那么怎么才能不快不慢,又得心应手呢?这里面的技巧只在我心里。嘴上是说不清楚的。要获得这些技巧只能从制作车轮的过程中寻找。就像我的儿子,他想学习做车轮的技术,但是这些技术我却不能给他说明白,因为这是说不出来的,所以他就学不到这门手艺。一直不能继承我。因此,我虽然年近古稀却还在做着这项工作,直到我死了。这些记忆就会跟随我一起埋进坟墓。如此看来,古代圣人们的道理和思想也早已随同他们一同死去了。留下来的写在书中的,不过是古人的糟粕罢了。”
齐恒公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区区一个小木匠能讲简单的生活常理应用于高深的哲理中去,实在可以称得上生活的有心人和深沉的思考者。如他所言:真正的手艺是无法用言语来传授的,而只能用心去领会。这和老子的“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如此一辙,令人深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