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金池,1962年毕业于天津美术学院。国家一级美术师、中国美协会员、河北省美协艺术指导委员会副主任委员、河北省美协常务理事、北京单田芳书画院艺术总监。
丹青铸就中华魂 ——访著名画家雷金池
文/程国宏
雷金池,河北徐水人,1940年11月生于天津静海县。1962年毕业于河北美术学院(天津美术学院前身)。现为国家一级美术师、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河北省美协艺术指导委员会副主任委员。
劈开晋陕黄土地,引自西天金水来。奔腾浩荡出壶口,一日千里走东海。声震环宇惊四维,烟冲云霄涤尘埃。一曲华夏丹青谱,万卷诗书天上回。
诗在画中,画在诗里,无论是远望还是近观这幅黄河题材的画卷,俨然气势雄浑的“黄河大合唱”,在震撼人心的旋律里,但见眼前“滚滚金水从天降,滔滔大浪扑面来。”耳畔“声响如雷惊天地”,心中“烟雾凌霄荡胸怀”。2012年伊始,雷金池先生精耕细作的这幅《中华魂》被廊坊日报印成宣传画,随发行走进了千家万户。
2月13日上午,我们走进雷先生的画室,去探访《中华魂》背后的故事。
想像中,画家的画室是色彩的海洋,是宣纸的世界,是色彩与宣纸共舞的狂欢。其实不然,走进雷先生的画室,入眼不过百平的空间,有案、有椅、有笔墨纸砚。谈笑有鸿儒时,一壶普洱飘香;否则便是“心静山自静,神清水自清。魂游三界外,物我俱成空。”在与雷先生的交谈中,我们才真正明白,汝要想作画,功夫在画外,任何一幅作品,除了高超的绘画技法,更融入了作者对生活的积累、对道德的反思、对未来的感悟以及对社会的责任。
“画室就我一个人,上午下午各工作三个小时,生活简单而规律。画画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是一项寂寞的事业,退休后我不上街、不串门、不看电视剧,就想把以往想画而没时间画的素材完成,这下成了真正的‘专业化’了,相比之下,过去倒算是业余。”雷先生平易近人的谈吐,一下子拉近了我们的距离。
雷先生生于1940年,无庸赘言,大家都知道他必然经历过落后贫穷的岁月,和文化生态恶劣的特殊历史时期。回想起来,时代不乏是对雷先生那一代艺术家艰苦成长,从而卓尔不群的特殊历练。因此,大彻大悟的雷先生对生活多感恩而无抱怨,多回馈而少索取,从其恩师孙其峰先生为画室命名“希言斋”中,其超然物外的心境可见一斑。
在攀谈中,雷先生说自己真正的画画始于文革后,党的文艺政策春风拂面,吹绿了他以以画为生的理想,并开始了连环画的创作,先后独自或合作完成44部(件)“小人书”,有《血溅津门》、《平原枪声》、《逐鹿中原》、《宝莲灯》、《荆轲刺秦王》等。这些集历史、地理、文学等精神营养于一身的连环画,滋养了60后、70后们的茁壮成长。
工作期间,忙于政务,退休较晚,之后才全力以赴,进入创作的黄金期。人物在他笔下生灵,山水在他笔下长性,花在他笔下芬芳,鸟在他笔下啼鸣……所画之物无不通过作者的提炼、勾描、塑造而升华,在尺寸之间诉说着千变万化、多姿多彩的人间百态。选材上,雷先生更以长城和黄河题材屹立画坛。胸中有世界,是因为万里江山既在心中顶礼膜拜,也要用脚步丈量。从山海关到嘉峪关,他踏过每一块砖;母亲河,他曾逆流而上,去追寻那厚重的包容与大气。他用两个月时间,完成了《长城万里》的36米长卷;又分几个版本完成了黄河题材的《中华魂》。
像王国维追求学问的三个阶段,雷先生把与大自然的交流也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作大自然的客人,风吹草动,倾听大自然的歌声;第二阶段作大自然的朋友,造化天成,偶然得之,所谓风景如画;第三阶段作大自然的主人,由我取舍,进行创作,融入人文精神,所谓风景不如画。以他平均每年两个月人在旅途、在山之颠、在水之畔来计算,以他叠起来有数尺高的速写本来推断,他有太多感慨需要抒发,他有太多感触需要倾诉,这令我们不忍打扰太久。
很多人理解绘画是陶冶性情的养生之道,这一点雷先生很认同。他说,作画要心神静,下笔稳,气息匀,确实可与气功相媲美,所以勤于创作的同时得了个好身体。雷先生说,早期创作连环画,挑战了体力和毅力,但更多是为了养家。随着时代的发展,连环画逐渐被电视所取代。至1996年,雷先生彻底谢绝了连环画创作,真正醉心于国画山水。
问及雷先生目前的创作,他取出《留住童心》的画稿,这套画的创作完全是他“先天下之忧而忧”责任使然。他说,现在的孩子几乎被电脑锁住了,网络游戏中充斥着色情、凶杀等内容,与中华民族的美德教育大相径庭,对孩子成长非常不利。《留住童心》,由跳房子、崩杏核、弹玻璃球、欻(chuā)子……等52幅“绿色”游戏的精巧小画组成,以杨柳青和武强年画技法,用连环画的形式,带我们走回了幸福的童年时光。他说,“这些游戏都是文化的原生态,保留在民间,靠爷爷传给父亲、父亲传给儿子,一点点传承下来。既开发智力,又锻炼体力,是孩子们的健康游戏。作为传统文化的有机组成,需要有人去整理和弘扬,我愿意多作一些这样的工作。”
告别希言斋,握别雷先生,瞥见一条写有“中华五老公益工程组委会慈善大使”的绶带,挂在画室的墙上悄悄地诠释着先生的慈爱与无私。不由想起,1977年,先生全家住在为秋风所破的“茅屋”里,却为病重的著名作家张士杰奔走求援……
送我们下楼,先生也到了“下班”时间。雷先生每天步行往返家与画室,送别我们,便走进早春二月的风里。
画 里 寻 诗 ——雷金池山水画赏析
文/冉伟严
诗是无形的画,画是有形的诗,在雷金池先生的山水作品前,不能不驻足流连。但是,驻足,又是行走,是行走在既浑厚又清雅、既大气磅礴又空灵俊朗的诗行中间。可观、可游的山水美景扑面而来,于是,沉浸其中,思绪飞扬,品味物我两忘的山水意境,穿越真正的诗情画意的美的历程。
观雷先生画作,如读酣畅淋漓之诗。笔落纸上,却分明皴擦有声,远听如“春蚕食叶”,铿锵之势已不可挡。雷先生近五十年栉风沐雨、跋山涉水,搜尽千山打腹稿,因而,胸罗丘壑,信笔拈来,的确是一种“白纸对青天”任意挥洒的境界。
也许正是因气象万千蕴积于内心,其画多立意高远。
一是沧桑的历史厚重感,汉家长城与秦时明月、古时烽台与今日炊烟,交相辉映,咫尺画面画尽沧桑之巨变,震撼人心。
二是上下千里、纵横捭合的空间感。飞流直下的黄河瀑布,气势恢弘,仿佛一直向下砸下来、砸下来,水流澎湃之声疑似不绝于耳。此画名为《中华魂》,再恰切不过,每每“读”画到此处,胸中豪迈之情如水势汹涌。
沧桑的历史感与开阔的空间感,二者居其一,已是难得,更难得在于雷先生画作每每将此二者珠联璧合。取材于长城的《云中苍龙》将这种厚重雄壮之美展示得淋漓尽致,站在画前,仿佛站在长城脚下,莽莽苍苍、巍峨起伏的长城蜿蜒而出,盘于崇山峻岭之间,历史就在这蜿蜒起伏中一页页掀过,鲜活地再现着繁荣与衰败、争战与宁静、延续或者更迭,漫漫千年历史不是通过别的而是通过或浓或淡的水墨、通过长短曲直的线条、通过墨彩挥洒而出。此时,皴、擦、点、泼、破、积、染,都已经成为一种语言进行着描述与诉说,描绘一个既现实又精神、既拙朴又空灵的世界;诉说艺术家不同寻常的艺术视角,艺术的执著和舍此无他的独到风格。这种描绘和诉说,是一种丰富和创造,丰富和创造着人们的视觉语言形态,从而影响和改变着人们观照世界的审美方式。
作画如作诗,以黄河、长城入画的宏大叙事,如果处理不好,多刻板而公式化。但观雷先生笔下的山水,一面因其豪壮之美荡气回肠,一面因其跃动的生命力而心往神驰。
一曰水之活。从“长白山天水”到“黄河源头”再到“黄河壶口瀑布”,水势千姿百态,或水流山石汩汩滔滔,蜿蜒回转情趣盎然,水清似可照人,水声如悦耳交响;或飞流直下,倒悬倾注,若奔马直入河汉,波浪翻滚;或阳光直射,彩虹随波涛飞舞,景色奇丽,妙笔再现“秋风卷起千层浪,晚日迎来万丈红”的壮美奇观。
二曰木之华。远树润泽,如山之黛眉,俏丽婀娜;近树枝叶婆娑,或临风,或带雨,或披露,或迎曦,姿态横生。松苍劲,菊淡雅,枣花闲适亲切,一枝一叶,毫不懈怠,尽显画家功力与风骨。
三曰烟云之秀媚。云不可捉摸,但那烟霞锁腰却总是恰到好处,以无形画云之有形,以无色画云之变幻,写尽扑朔迷离之态,云蒸霞蔚之姿。
四谓山之神采。有活泼之水作“血脉”,有草木葱茏写精神,有秀媚烟云缭绕其中,山之神采飞扬无可比拟,万壑争流,千岩竞秀。
山水在雷先生的笔下,是一首首激越豪迈、荡气回肠的诗篇,又是凝固的音乐,有疏密急缓的旋律,有聚散晦明的流动的美感,是宏伟的,更是典雅的;是丰富的,更是空灵的;是和谐的,更是生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