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下凡的仙女们

作者：曹桂锋

中国的戏曲中有很多的仙女形象，如《天仙配》中的七仙女、《牛郎织女》中的织女、《白蛇传》中的白蛇青蛇等等。戏曲中的仙女纷纷来到人间，与尘世中男子结成夫妻，改变了这些穷小子的命运。

最著名的应该是《天仙配》中的七仙女了。天宫中的七仙女寂寞难耐，唱到：“天宫岁月太凄清，朝朝暮暮数行云。大姐常说人间好，男耕女织度光阴，我有心偷把人间看，又怕父王知道不容情，我何不去把大姐找，她能作主能担承。”在大姐的带领下，七位仙女在天河边欣赏了一番人间美景，七仙女就注意到了父母双亡，卖身为奴的董永。看到董永忠厚老实、身世凄凉，就动了恻隐之心，想下凡与董永结为夫妻。看来七仙女实在是对爱情太过渴求，凭借第一印象就决定要嫁给董永。经过大姐的安排，七仙女就飘飘荡荡下凡来了。“ 神仙岁月我不爱，乘风驾云下凡来，飘飘荡荡多自在，人间景色胜瑶台，万紫千红花似锦，几株垂柳一棵槐，我若与董永成婚配，好比那莲花并蒂开。”

别说是在古代。就是现在，如果我们在荒郊野碰到一个美若天仙的少女对他眉目传情、站在你面前不让你走，你会作何感想？十有八九会把她当作风尘女子，想入非非了。可七仙女毕竟是仙女，行事的风格异于常人。七仙女在荒郊野外对董永左拦右截，逼着董永娶她。无奈董永此时满腹悲伤，根本顾不得考虑什么婚姻大事。七仙女最后只好请来土地神帮忙，又施了仙术让槐荫树开口讲话，才说服了董永，二人结为夫妻。七仙女的勤劳智慧，使董永的长工期限由三年改为百天。期满之日，夫妻二人满心欢喜回家转。“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随手摘下花一朵，我与娘子戴发间，从今不再受那奴役苦，夫妻双双把家还，你耕田来我织布，我挑水来你浇园，寒窑虽破能避风雨，夫妻恩爱苦也甜，你我好比鸳鸯鸟，比翼双飞在人间。”灾难往往在幸福的顶端来临。就在董永和七仙女对未来无限憧憬之际，天兵天将奉了玉皇大帝的旨意，令七仙女返回天庭，否则就将董永碎尸万断。七仙女无奈之下告别董永。

《牛郎织女》中的牛郎和织女的爱情则不同。牛郎星和织女星在天上相爱，触犯了天规。王母娘娘为了拆散牵牛星和织女星，将牵牛星贬到人间。而仗义执言的金牛星也被贬下天庭。被贬到人间的牛郎在牛大哥的帮助下，见到了偷偷来碧莲池嬉戏的织女。当织女看到牛郎，对他倾诉相思之苦。“牛郎啊，可是在碧云深处话知心？心愿相同情意深。可记得宝殿之上遭谴责？你把无辜的罪名一人担承。纵然把伤心的往事都忘却，应难忘珍重临行诀别声。”此时织女和牛郎已是天上人间之隔，牛郎早已忘记在天庭时的情景，只记得依稀在梦里见过织女。织女虽然无限伤感，但是看到被贬到人间的牛郎善良淳朴，反而更喜欢这人间牛郎了。

可是牛郎和织女的爱情依然受到来自天庭的阻力。在恩爱地度过了三年人间生活之后，王母娘娘又把她抓回了天上。牛郎也在金牛星的帮助下，一路追赶来到天庭。虽然被一道银河隔开，但是每年七月七还能够相会，比起董永和七仙女幸福了许多。

《白蛇传》中的白蛇是峨眉山修炼千年的蛇仙，和青蛇变成人形来到西湖游玩。白蛇看到许仙风度儒雅，顿生爱慕。接下来的“借伞”一折，极富诗意又不露声色，让许仙神魂颠倒，手段相对于七仙女高出许多。但是与七仙女和织女相比，白蛇由蛇变人后的经历异常坎坷。在法海的无端干涉下，先是许仙被吓死，白蛇冒死盗仙草；后来许仙被困金山寺，白蛇青蛇水漫金山与法海大战；后来又被法海压在雷锋塔下。得到人世间一份普普通通的爱情，能过上凡人的生活，竟然如此艰难。看来仙女和“蛇妖”还是有高低贵贱之分。不过，《白蛇传》这出戏从情节上比前两出都更好看，“游湖”、“借伞”、“盗仙草”、“水漫金山”、“断桥”等，每一折都很精彩，人物形象也更丰满。

有人说这些仙女下凡的故事，无非是反映了中国男人的爱情幻想：一个无权无势无才的穷小子，却被年轻貌美的仙女看中，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但是无论是天上的仙女，还是蛇仙，与人的爱情几乎都以悲剧结束。也许，美梦只能是一个梦，终究要醒来，仙女早晚也要飞走。人们还是不得不接受人世间平凡的生活，平凡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