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1年冬天,北风劲吹。
天气一天天变冷,岳飞的也拔凉拔凉。满腔北伐中原、收复河山的热血,已经随着肃杀的北风,冷彻下来。当年10月13日,此前已被剥夺兵权、卸掉职务的他,被朝廷召唤到临安府,关押进大理寺监狱,身陷囹圄,前途未测。
负责岳飞案件的人叫何铸。
何铸,字伯寿,浙江余杭人。何铸是1115年进士出身,历任州县地方官。后被调进朝廷,先后任职监察御史、御史中丞。何铸是一名品德高尚、品性刚直的官员,在秦桧等人操弄的南宋朝廷犹如一缕清风。何铸曾经说过一句话:“动天之德莫大于孝,感物之道莫过于诚。”宋高宗赵构向来以“孝道”自诩,听了此话很高兴。
在审理岳飞的案件时,何铸将岳飞带到审判地点,质问他为什么要谋反。
这句质问的话,对于岳飞来说无异于晴空霹雳。他25岁就投身抗击金军的洪流,到今天已经14个年头了。14年来,他率领岳家军同金军进行了大小数百次战斗,将北伐中原、收复河山当作自己毕生的功业,从未有过半点疑虑。他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无所畏惧,从来不知道“死亡”为何字。在战斗中,他身受多处创伤,依然不肯退缩,极大地鼓舞了士气,取得了一个又一个胜利。他巴心巴肠地忠于南宋小朝廷,在宋高宗赵构最落魄的时候,这种忠诚也不曾有丝毫改变。
是啊。当南宋小朝廷被金军追赶得屁滚尿流,几乎灭亡之际,我都没谋反;现在抗金形势一片大好,就差对金军发起致命一击时,你竟然指控我谋反?
岳飞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良久,他突然撕破上衣,袒露出满身伤疤的后背,上面写着四个深入肤理的大字,“尽忠报国”。
“尽忠报国”是当年岳飞母亲亲笔所刺,岳飞从来没有向他人提及此事。他只是在战场上用热血践行着母亲的夙愿。
这下,轮到何铸沉默了。
随后,何铸通过调查,发现指控岳飞谋反的证据根本就不存在。他感觉到,这是一个冤案。于是将实情呈报给秦桧。对于这样的结果,秦桧倒是有心理准备。秦桧很不高兴地对何铸说:“此上意也。”意思是,指控岳飞谋反的主谋,正是当今皇帝宋高宗。
何铸虽然只是一名文官,但他对岳飞奋勇杀敌的事迹早就耳熟能详,也很尊敬这位抗金名将,便为岳飞据理力争,说:“铸岂区区为一岳飞者,强敌未灭,无故戮一大将,失士卒心,非社稷之长计。”
在何铸看来,在强敌未灭时,无缘无故地杀戮自家大将,伤了士卒的心,不是让社稷长存的计策。
秦桧素来巧言如簧,面对何铸这番话也一时语塞。
语塞是语塞,案子还是要办的,不然无法跟宋高宗交代。很快,秦桧就重新换了一个主审官:万俟卨。万俟卨是秦桧的心腹党羽,他可没打算对岳飞客气,直接进行拷掠,将岳飞折腾得遍体鳞伤。。
岳飞长叹:“吾方知既落秦桧国贼之手,使吾为国忠心,一旦都休!”此后,岳飞合眼闭嘴,任其拷掠。
1142年1月27日,宋高宗赵构下令处死岳飞。当日,岳飞留下“天日昭昭,天日昭昭”八个字的遗言,从容就义。
【参考资料:《岳侯传》《宋史·何铸传》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