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划分鸦片战争史中国近代的开端,但是国际上并未达成共识,今年来宋朝作为中国近代的开端的观点广为流传,期渊源就来自日本史学大师内藤湖南的唐宋变革论,在其著作《中国史通论》中有系统介绍。
唐宋变革论认为唐朝中期和宋朝是中国近代的开端,这种说法的依据在在哪里呢?我们从政治、经济、文化三面来看,唐宋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变化?
1、政治:贵族政治的没落,君主独裁政治的兴起
政治最主要的变化在于,贵族政治的没落,君主独裁政治的兴起。
首先,是君主地位和权力的变迁
地位方面,贵族时代君主是贵族集团的代表,很容易被替换或杀害,但是唐宋开始,君主地位日趋稳定,当然,元朝除外,主要是因为元朝上古文化特点和独特的继承制度决定的。
权力方面,唐太宗时,门下省代表贵族舆论,可以批驳皇上决议。还比如宋朝宰相的位置已经不是辅佐天子了,而变成了秘书。更明显的例子,贵族时代,宦官是一个势力集团,但是之后,宦官成为皇帝权力的依附,更容易兴也更容易灭。
其次,是平民社会的兴起
平民从贵族的奴役脱离出来,直接归皇帝管,获得相对自由。
最后,官僚体制的变迁。
官僚体制的变迁主要因为选官制度的变迁,从九品中正制的门阀主义,到唐朝科举的考诗词的人格主义,到宋朝考经义、策论的实用主义。
同时,官僚之间的朋党性质也发生了改变,从贵族时代以关系为纽带的朋党,变成了以利益或政见形成的朋党。
2、经济:从实物经济到货币经济
唐及以前,大多以绢、绵等实物表示物的价值,但是,宋朝开始,白银逐渐成为重要的货币,租税开始用白银缴纳。
3、文化:从重形式到自由表达
在文学上,由重形式的文体改变为自由表达的文体。在绘画、音乐方面,逐渐变为适合底层平民的欣赏口味。
4、后世对唐宋变革论的补充
对于唐宋变革论,后来经历了发展和补充,我知道的有,日本史学家宫崎市定和欧美汉学家包弼德。
1)、宫崎市定的补充
内藤湖南的学生,著名的日本史学大师宫崎市定在其著作《宫崎市定中国史》有些补充,我挑三点说说:
首先,从武力帝国向财政帝国的变迁
唐以前君主主要是靠武力管理国家,宋以后,逐渐变成财政治国为主,因此,文官地位上升,武官地位下降。
其次,从庄园经济到都市经济
贵族时代,中国经济以自给自足的庄园经济为主,宋以后,城市经济兴起,贸易发达。
最后,技术的变迁
宋朝的技术变迁起源于煤炭的使用,因为森林过度砍伐,被迫使用煤炭,间接导致冶铁技术的发展,铁的使用程度一直是古代文明发达程度的象征之一。
此外,宫崎市定颠覆我们宋朝柔弱的印象,认为宋朝是中国最坚定的朝代,因为宋朝出现第一次民族自觉,也是近代的特征之一。
2)欧美汉学家的补充
欧美汉学家也高度认同内藤湖南的唐宋变革论,并对其进行修正与补充。
首先,近世的划分更明确为北宋和南宋之间,因为南宋背海立国,经济发展,君主专权,政治包容,文艺和哲学发达。
其次,从北宋到南宋,精英的主流从中央精英转向地方精英,因为他们控制初级科举,掌握乡里社会,流动性不大便于经营。
最后,地方精英兴起,导致区域研究成为宋代历史研究的重心。
想了解更多,可以参考包弼德《斯文》一书,他从文学史视角讲述和发展唐宋变革论,视角新颖。
唐宋变革论在海内外对中国历史研究的影响深远,宋朝是中国近代的开端在国内也受到越来越多的认可,而且内藤湖南的唐宋变革论还为清朝的灭亡留下了重要的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