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母女为什么不跟风送礼给刘姥姥?
婉如清扬
刘姥姥第二次进荣国府,大批人物相陪,上至贾母,下至丫头婆子,几乎个个参与其中。刘姥姥原是以投桃报李的心态来的,她想着送点地里新鲜的东西,也算是回报上次那20两银子的恩情,可是她没想到临走时,又得了她一辈子都没见过的好些东西,这些金尊玉贵的人们,送了两大车礼给她。
她得了些什么东西?都有哪些人送的呢?
现银、药品、衣物、绸缎、特色点心、金银锞子、成窑钟,还有米,种类多,价值高。这些东西都是由贾母、王夫人,王熙凤、平儿、鸳鸯、宝玉等人送的,应该说,稍有点经济能力或权力的人,都送了——几位小姐不当家,也没什么合适送给刘姥姥的,也就不能责怪了。
刘姥姥是大观园里的过客,她第一次来,悄悄地,没有惊动什么人,知道的人不多,王夫人姐妹和王熙凤以及几个下人清楚,没起什么波澜。她第二次来,引起了轰动,贾母难得遇见过年纪相仿的,又有一肚子村趣的老人家,她起了兴头儿,留下了刘姥姥,吃喝玩乐了一圈。对于姑娘们来说,她就是个清客,消遣生活,以资娱乐的。刘姥姥自己也深知自己的身份,一味地装疯卖傻,引人发笑,使得贾母开怀,还直说“今日实在有趣”。所以,她临走时,得了不少礼物,算是对她的一种答谢。
从“瓜葛”上来说,刘姥姥是王家的亲戚,这也是为什么贾母称她为老亲家的原因,王夫人做到了她该做的,可是,同样是王家小姐的薛姨妈,却什么都没表示,她什么都没送。按照薛宝钗做人的原则,不应该大张旗鼓地表示她的乐善好施吗?可她们除了作陪之外,少有表态,令人觉得很奇怪。
为什么这么奇怪呢?
刘姥姥这王家亲戚,来得有些打脸,让薛家很尴尬。
刘姥姥和王夫人的关系,实在不怎么样,算起来简直是八杆子才打到一点边。可是,这个乡下穷婆子,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到贾府打秋风。第一次时,刘姥姥寻亲,王夫人打发王熙凤处理,甩了二十两银子,全了自家体面。这事薛姨妈知道吗?应该是知道的,因为刘姥姥走后,周瑞家的去找王夫人汇报工作,当时王夫人就和薛姨妈在一起说话,周瑞家的是王家陪房,这样的事情自然不用瞒着王家人。薛姨妈当场就给了周瑞家的十二朵宫花,让她送给贾家的几位小姐奶奶,这里面的意思不言自明,她虽然也是贾家亲戚,但薛家是皇商,不是来打秋风的,她可以把宫里的新式样给拿来,送姑娘们,表明自己家和刘姥姥,完全是两个档次。
可是,第一次她处理好了,第二次,刘姥姥又来了,她还说什么笑话故事,又装疯卖傻地,实在是伤了同是亲戚的薛家的脸。虽然这脸伤得感觉很不靠谱,可是有的时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众人集中哄笑的同时,在座的薛姨妈,会很尴尬。她自己也是客,也是和刘姥姥一样的外来人员,虽然坐着高位,但是谁知道背后,有多少人会议论她呢?
这样一个“物伤其类”的亲戚,想送也不知道该怎么送啊。王夫人可以明正言顺地给刘姥姥一百两银子,让她以后别再投亲靠友的。薛姨妈能说什么?说什么不合适,送多送少都不合适,干脆不送。
其次,是宝钗被贾母打脸了。
贾母带着刘姥姥在园子里转一圈,各个院子,一方面是散散心,二来也是显摆显摆富贵人家的气候,说起来贾母似乎是个不在乎门第根基的老人家,可是生活在那样的家世,又有谁没有一点虚荣心?看看她掰谎时说的,就我们中等人家说起,就没有那等脏乱事儿(大意哈),荣国公府还算中等人家,可见这谦虚背后的自负。在怡红院,在潇湘馆,在秋爽斋,都很好,雅致的,豪华的,朗阔的,都好,很长脸,可是到了宝钗的蘅芜院,却是雪洞,玩器全无,朴素到了极点,贾母的脸,被打得好疼啊,说好的富贵人家,说好的高端大气呢?贾母很生气,借骂王熙凤和王夫人,来批评薛宝钗,王夫人王熙凤薛姨妈忙转圜,贾母还是摇头说:“他省事,……来个亲戚,看着不象……我们老婆子,该住马圈去了”。
所有人的屋里,都得到了贾母的表扬,只有王家的外甥女薛宝钗屋里,得了个下下的评价,实在是刘姥姥引出来的祸事,让薛宝钗的大好形象,大打折扣。
薛家再有钱,刘姥姥再和王家有瓜葛,这礼也不能送,送得堵心啊!(婉如清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