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祐二年,距离檀渊之盟已经53年之久,宋辽两国虽然时有摩擦,但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战争,维系了表面上的宁静。此时,宋朝是仁宗皇帝赵祯在位,他仁德远播,宽宏大度,四海升平。这一年秋天,辽国派来了使臣,除了冠冕堂皇的一套客气外,还提出了一个请求:希望能够求取宋仁宗的画像。
大臣纷纷反对,因为当时流行厌胜之术,相传可以诅咒画像之人。但是赵祯却自信而大度的表示:“朕待虏人宽厚,他们必然不会这么做。”画像到了辽国京师后,辽道宗耶律洪基举行了盛大的仪式亲自迎接。当他走近画像后,脸色由喜悦变成恭敬,又由恭敬变成了惊恐,两次跪拜在画像前,并且对左右说:“我如果在宋国,不过就是为他执鞭的都虞侯而已。”
这个故事,因为太不可思议,没有记载在正史之中,而是写在《邵氏闻见后录》中。但是,当时宋仁宗的影响力和威望之高,确实不争的事实,《宋史》记载,他死之后,“京师罢市巷哭,数日不绝,虽乞丐与小儿,皆焚纸钱哭于大内之前”。
消息传到洛阳,市民们自发哀悼,焚烧钱纸的烟雾,让“天日无光”。而在辽朝,“燕境之人无远近皆哭”,耶律洪基拉着报丧使者的手痛哭:“四十二年不识兵革矣。”
宋仁宗为什么能让辽国也如此动容呢?除了他的仁爱外,他维护了两国的和平。
庆历元年,北宋与西夏的战事紧张,此时辽兴宗趁火打劫,派出派耶律重元及萧惠陈兵于南京,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态势;另一方面,辽兴宗又派出萧特末、刘六符索要曾经被后周世宗柴荣所占领的关南十县。
这个要求可谓无理至极,要知道,关南十县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甚至还跨越了一个朝代,早已成为北宋的故土。如果连这都敢割让出去,那宋朝几乎没有不能割让的领土。因此,宋仁宗派出宰相富弼与之交涉。
富弼转达的宋仁宗的意思:寸土不让,别的好说。最后,在双方的谈判下,北宋在檀渊之盟的基础上,又增加了银、绢各10万匹、两作为岁币。这历史上称为重熙增币,在此之中还有一个插曲,那就是辽国要求将岁币由“赠”改为“纳”。
一字之差,却暗含高低的区别,为了避免两线作战,宋仁宗没有争一时之短长,而是痛痛快快的接受了。但是,他要求辽国要约束西夏与宋朝和谈。
看起来,宋朝又是因为软弱无能,在外交上输了一仗。然而,却换来了边境上长期的和平,让双方的百姓免于战争之苦,无数人避免了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悲剧。
更为重要的是,这增加的十万银、绢,对于大宋来说不过九牛一毛,加上檀渊之盟的岁币,一年总共不过二十万银,三十万绢而已。以宋朝的国力,这不过是一两个县的税收。再加上开放边境互市,北宋是当时世界上最为繁荣富裕的国家,经济交往上十个辽国也敌不过,早就能将钱赚回来。
更令人叫绝的是,宋仁宗提出要辽国约束西夏的要求,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西夏李元昊本来就是鲁莽之人,他听说辽国要控制自己,还在此中谋取了好处,便放弃了对宋进攻,转而骚扰辽国。辽国为了教训西夏,先后发生了三次战争,却被李元昊连连挫败。辽国与西夏关系突然恶化,而宋朝与西夏边境开始和睦。
最终,宋、西夏达成了“庆历和议”,西夏向北宋称臣,北宋每年赐西夏绢十三万匹、银五万两、茶二万斤,并开放边境贸易。这样,宋朝和西夏取得近半个世纪的和平。
可能也许有人觉得,宋仁宗用不断的向外撒钱来换取和平。但是,他给西夏、辽国的岁币,是建立在国家维护国家领土的前提上,而且数目并不大,完全在可承受范围。也许他不如汉武帝驱逐匈奴那样建立功业,也不像唐太宗灭掉突厥那样让四夷臣服。但在现实的国力下,宋仁宗所作所为,无意是有利于三个国家百姓的。
参考资料:《宋史》、《邵氏闻见后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