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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法江湖一直传说，是李斯创造了小篆，比如唐代张怀瓘《书断》里就说：“小篆者，秦始皇丞相李斯所作也。”这一说法，向来被大家普遍接受。我们能看到的这种说法的起源，应该是在汉代许慎《说文解字叙》里的这一段话：“秦始皇初兼天下，丞相李斯乃奏同之，罢其不与秦文合作者。斯作《仓颉篇》，中车府令赵高作《爰历篇》，太史令胡毋敬作《博学篇》，皆取史籀大篆，或颇省改，所谓小篆者也。”不过细细品读这段文字，会发现许慎说李斯做了两件事，一是上奏请求罢去与秦国不相同的文字写法而“书同文”，二是与赵高、胡毋敬二人一起将大篆简化改动，作了三篇字书，所用字体，就被称为小篆。这样看来，李斯创造小篆这种说法，也并不十分准确呢。

从秦公簋、石鼓文等李斯以前的秦国文字，也看到了小篆与这些秦国前期文字的相同和不同的地方。其实与相传为李斯书写的刻石文字更为接近的，还数秦大墓石磬铭（下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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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石磬被认为是秦景公（公元前577－537年）时期的器物，上面的文字形态优美，结构均衡，对称稳定，笔道婉转细劲，我们可以把它看成李斯书法的取法对象。秦始皇统一度量衡，在颁行的标准权量上，刻有或铸有诏书，一般被称为诏铭书法（下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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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书法应该出于不同的工匠，书法水平有高有低，而字形竟然也并不统一，也谈不上标准，这也会让人质疑“书同文”的效力边界。而其中的一些诏铭，结体欹侧变化，字形大小不 一，线条方折劲挺，时连时断，特别容易让我们想到秦惠文王前元四年（前334年）的封宗邑瓦书（下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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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比较之后，我们发现，相传为李斯书写的诸多刻石，与早他几百年的一些书迹相近；而出土的和李斯同时期的“书同文”之后的诏铭，也与百余年前的作品一脉相承。因此，所谓李斯“创造”小篆，或李斯“作”小篆，也许是因为李斯在小篆定型的进程中发挥了格外显著的作用，所以就把小篆的发明权挂到了李斯名下吧。这种情形，和把汉字的发明权挂在仓颉名下，是相似的。

说明：本文作者：子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