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车时露出了自己帽子,车夫吓得连路费都不敢要

道光十二年冬天的一个早晨,雪下得纷纷扬扬,京师比平时更多了几分萧瑟与孤冷。滴水结冰,很多人都不愿意出门,只有穷苦百姓才在这种天气下出来讨生活。车夫们就是这样,这种天气虽然寒冷,稍微条件好一些的官员、商人们为了图舒服,会乘坐他们的驴车,所以都搓着冻僵的手,不时的呵着气,满怀希望的四处张望。

此时,有一个身披雨罩的人缓缓走来,一位车夫迅速上前,一脸堆笑的问道:“大人,去哪里?要用车吗?”

那人看看周围的积雪,又打量了一下车夫,点点头:“刑部。”

车夫兴奋的点点头,忙放下车,扶着这位大人上去,自己又跳到车前,驱车赶往刑部。虽然路程不远,但由于积雪,驴车走得不快,车夫主动找大人攀谈。这是当时的小斯一个习惯,伺候好了客人,还能多几个铜钱。

大人也没有任何高傲之处,几乎有问必答。闲话几句后,反而问车夫日子过得好不好,家中太平与否。车夫暗自想,听声音这个官员年纪不小了,但肯定不是大官,否则这么冷的天气,谁还去刑部衙门。要么就是京城不得志的,要么就是被贬失势的,这样的主,好伺候。

于是,车夫打倒苦水,将光景说得非常凄苦。如果不是穷,谁还会出来拉车呢,官员点点头。等到刑部衙门时,他脱去雨罩,车夫一惊:这位大人,竟然穿着只有二品才有的顶戴!

车夫以为自己看错了,二品就应该是刑部尚书,怎么没有乘坐轿子,而用他的驴车!再仔细看看,车夫还真没有看错,京城的贩夫走卒,虽然地位低下,但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这还真就是一位尚书。

想到刚才的抱怨,自己又没有向大人行礼,车夫吓得六神无主,只有一个念头:跑。于是,他连钱都不敢要,准备撒腿就跑。然而,这位大人却一把拉住他的手。车夫抬头看到大人和善的脸,还有递过来的铜钱,终于瘫软伏在地上,叩头谢恩。

第二天,这位尚书又多了一个外号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传扬:驴车尚书。他就是道光时期的刑部尚书戴敦元。

戴敦元此时,已经六十五岁了,为官41年,清正廉明的名声已经传遍大江南北。当时的清廷,内忧外患,衰败之气已经显露,官员们大多尸位素餐,治国无方,扰民有术。然而戴敦元却从不同流合污,他有一句名言叫做:报国无才勤补拙,安民有愿尽除冤。

在他小时候,家中的日子本来就不富裕,只有几亩薄田,父亲还乐善好施。在一年洪灾后,他的父亲硬是将自己的薄田卖出了三分之二,用这笔钱来救助灾民。戴家积善,灾民是救活了不少,而家道从此更加衰落。

但是,钱财乃身外之物。戴家以恩德施于乡里,也最终行善积福。戴敦元很小就聪慧过人,10岁就被举为神童,当地学政见过他之后,不由失声赞叹::“子异日必为国器。”戴敦元也不负所望,15岁就中举,24岁就考上了进士,走入了封建社会人人梦寐以求的官场。

他在担任江西按察使时,发现前任因为无心理政,案件积压很多。他召集属下,数个月内就处理了几千起陈年积案,而无一例申冤,让当地民风为之一变。

不久他出任了山西布政使,这是全省的第二号人物。当时官场上有很多陋习,长官前来就职时,沿途的府、县便会趁机迎来送往,大摆筵席,还要孝敬重礼。然而,戴敦元上任的时候,就备着一辆车,带着六块麦饼,吃喝全在车上解决。他晚上也不投宿,就在车中过夜,早上五更就催促车夫赶路,所以一路而来,谁也不知道他的行踪。史书称赞他:

独行数千里,而舆夫馆人莫知其为新任藩使者。

就在他被人亲切称呼为“驴车尚书”后不久,戴敦元病逝于住所。友人们前去吊唁时,发现他身穿着的内衣,肘部都已经磨破,露出手肘来,身上就盖着一床破棉被。这样一位高官,竟然寒酸如此,不禁令人潸然泪下。道光追赠太子太保,谥号简恪,而他的同僚程春海侍郎以一副挽联高度概括了他的平生:

贵为尚书,俭若寒士,扬历四十年,其趋公忘寝食,忠矣;幼称神童,老推名宿,横览八千卷,独精算通天人,伟哉!

参考资料:《清史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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