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妃嫔的另一种人生

《汉宫飞燕》班婕妤剧照

后宫中的女子,多是凄婉而幽怨的。她们每日的差事就是盛装打扮之后,等待君王的到来。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蹉跎了岁月,苍老了容颜。就像一朵朵盛开的花朵,短暂的绽放,继而枯萎,继而凋谢。

有个女子,把这种哀怨写成辞赋诗篇。于是在灿若繁星的后宫集团中,她并没有被时光淹没,而是被熟知,被铭刻,永恒绽放。

她是班婕妤,婕妤是后宫的封号,名字不详。她是西汉成帝刘骜的妃子,也是历史上为数不多的才女之一,“擅诗赋,有美德”,史书对她评价颇高。

班婕妤出身名门,家学渊源。她的家族众人均才华横溢,在很多领域均有斩获。其父班况抗击匈奴,战功卓著,官至左曹越骑校尉。其侄班彪是史学家、文学家,才名远播。班彪有二子一女更为厉害,长子班固为“汉赋四大家”之一,著《《汉书》》,征匈奴。次子班超投笔从戎,平定西域,万里封侯。幼女班昭著有《东征赋》和《女诫》,史称“曹大家”。在这种家庭背景的熏陶下,班婕妤德才兼备、博古通今,而且容貌秀美,温文尔雅。

美貌与智慧并存的班婕妤一入后宫,立即得到皇帝的宠爱。皇帝还为了与她同游,命人制作了一辆辇车,但却遭到了班婕妤的拒绝。她正色道:“看古代留下的图画,圣贤之君,都有名臣在侧。夏、商、周三代的末主夏桀、商纣、周幽王,才有嬖幸的妃子在坐,最后竟然落到国亡毁身的境地,我如果和你同车出进,那就跟他们很相似了,能不令人凛然而惊吗?” 皇帝听到后,更加宠幸她了。

班婕妤熟知史事,谨守礼法,她与皇帝交谈时常出口成章,引经据典,希望以自己之力辅佐皇帝成为一代明君。虽然受宠爱,但并不恃宠生娇,深受后宫众人的喜爱,当时后宫中有“古有樊姬,今有班婕妤”的说法。

然而,皇帝的宠爱没能持续多久。随着美貌无敌的赵飞燕姐妹入宫,后宫所有的女人都失宠了,其中也包括班婕妤。赵氏姐妹红颜祸水,对后宫众人大肆迫害。班婕妤为避风波,自请前往长信宫侍奉太后。虽然在太后的庇护之下,安然度日,可是寂寞凄清自是不必说。为了排解心中的烦闷孤独,她只好寄情诗赋,聊以度日。在漫长的深宫之中,她写下了很多作品,但大部分已佚失,现存只有三篇。其中最有名的当属这首《怨歌行》。

新制齐纨素,皎洁如霜雪 。

裁作合欢扇,团圆似明月。

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

常恐秋节至,凉意夺炎热。

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

这首诗又叫《团扇诗》。诗人以团扇比喻自己,天热时被当做宝贝,形影不离;天凉时被放置箱中,被人舍弃,像极了被皇帝抛弃的自己。后人也把团扇称为“班女扇”,形容女子失宠。

后来,皇帝病逝,她又请求为皇帝守陵。在冷冰冰的墓园里,度过了自己最后的年华。

班婕妤的一生,始于繁华,终于萧瑟。纵使她那么美丽,那么聪慧,那么博学,终究只不过是一个男人的一时之欢而已。不过聊以慰藉的是,作为妃嫔的班婕妤,也许会被人遗忘掉,可是作为诗人的班婕妤,却永远被历史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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