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足道人,在《红楼梦》中出场不多,却格外重要。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属于仙界,是为了帮着警幻仙姑“去下世度脱几个”在绛珠还泪公案中的“风流冤家”。他和癞头和尚分工合作,或一起出现,或分头行头,各自度脱不同的“风流冤家”。
一般情况下,他们度脱的都是书中的正面人物。比如英莲,两人同时出现,要化了英莲出家,甄士隐不肯;比如黛玉,是癞头和尚单独行动;而甄士隐和柳湘莲,是跛足道人独自行动;比如贾宝玉被魇魔法所害,两位仙长又是同时出现,拯救了为难中的贾宝玉。然而,却有一个人例外,这个人就是下三滥的贾瑞。
贾瑞几乎也可以算的是《红楼梦》中为数不多的纯反面人物之一。第九回他以一个“图便宜,没行止”的反面人物出场,在学中以公报私,勒索子弟们请他,后又帮着薛蟠助纣为虐,只图薛蟠一些银钱酒肉。众顽童闹学堂时,他因为拉偏架,最后丢了大面子,作为“老师”,不得不委屈着来央告学生秦钟,又央告宝玉,只求了结此事。
第十一回,他的再次出场,把下三滥的本色发挥到了极致——因为和堂嫂王熙凤的偶然相遇,居然打起了堂嫂的主意,也无怪乎平儿骂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没人伦的混账东西,起这个念头,叫他不得好死!”
而且,他也不看看对方是谁,就敢动了邪念。所以,王熙凤调兵遣将,两出大戏安排下来,贾瑞就卧床不起了。百般的请医疗治,肉桂、附子、鳖甲、麦冬、玉竹吃了几十斤下去,也不见好。正在贾瑞的小命危在旦夕之际,跛足道人从天而降,给了他一面“风月宝鉴”,嘱咐他只可照反面,不可照正面,三天之后,就可“镜”到病除。
然而,下三滥的贾瑞,自然是要做出下三滥的行为。他根本没有把跛足道人的话放在心里,一心只贪图和镜子正面中的王熙凤云雨,如此三四次,就一命呜呼了。
以贾瑞的如此品行,他落得如此结局,也在情理之中。然而,品行如此低劣的贾瑞,他的病为何能惊动了只度脱正面人物的仙界人物跛足道人呢?而且,风月宝鉴,“出自太虚幻境空灵殿上,警幻仙子所制……单与那些聪明杰俊,风雅王孙等照看”,贾瑞又怎么能称得上是“聪明杰俊,风雅王孙”呢?
其实,“风月宝鉴”是跛足道人给世人的一个警醒,只有贾瑞这样的下三滥,才会告诉世人,正照风月宝鉴,是什么下场。凡有“邪思妄动之症”的人,必定会落得和贾瑞一样的下场。所以,贾瑞成了《红楼梦》中唯一一个得到跛足道人度脱的反面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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