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作家姜启德长篇小说刍议（上篇）

——小说故事、人物与环境描写赏析

王建立

姜启德

简介：姜启德，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陕西金融作家协会理事、陕西诗词学会会员、陕西首届文学艺术创作百名人才计划入选作家。从事业余文学创作以来，先后发表各类文学作品300余万字，出版文学著作8部。其中长篇小说3部:《梅兰迎福》《山魂》（中、英文）《上市前夜》。50余次获得各类文学奖项。

今年五一节前，从外地一回到家里，就收到一件快递包裹，打开一看竟是两部厚重的长篇小说——《梅兰迎福》和《上市前夜》，作者是金融作家姜启德。奇怪，我与姜启德先生素不相识，他怎会寄大作与我?纳闷之际，翻开扉页，发现附有一纸便签：“我是闫忠录老师的朋友，上次他让我拜读了您为他写的书评，写得很到位，很深刻，也很中肯。送书要送喜欢读书的人，能读懂书的人。所以送您本人刚出版的拙作《上市前夜》，请多提宝贵意见。”我这才明白，原来是作家闫忠录老师充当了媒介，给了他地址和电话。

之后，我所熟悉的作家李印功老师也打来电话，开宗明义地说：“姜启德老师的水平不简单!我看了他的《梅兰迎福》，又正看《上市前夜》。感触很多，就是写不了评论。十分期待拜读到您的评论。”（我知道李老师不是写不了而是没时间写，他正改新作《野女镇》）。由此，我大致理解了两位作家老师的用心，虽然觉得难当大任，却也按耐不住读一本新书的欲望。于是便抹桌净手，然后开卷阅读。自然是先读《上市前夜》。我读书向来从正文开始，不读提要和序言。同时，对于这种赠书也向来是用挑剔的眼光审视的。原本想着，抓紧时间读完这本新作就完成“作业”;但读完之后却没有急于动笔，而是又读了《梅兰迎福》。仿佛磁石一般，小说紧紧地吸引着我，几天几夜，没做别的事情，几乎是一口气，读完了这两部小说。的确，正如李印功老师所言，读后感触很多;总体印象或者最突出的感受主要有以下几点：

——小说基调切中时代要求，崇德向善，正能量满满。这是姜启德小说的重要特点之一。不论是故事情节，还是人物形象，都充满了对真善美的讴歌或者说呼唤。这无疑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所要求的美德所在。作家能够不受各种不良思潮影响，坚守自己的信念、道德与创作净土，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小说语言功底深厚，风格独特，艺术表现力强。尤其他的处女作《梅兰迎福》的文学语言造诣真是了得。因为《梅兰迎福》和《上市前夜》描写的对象的文化背景和情境不同，作家选用的语言风格是不同的，这显然是作者刻意选择和设计的。前者语言简洁、明快、质朴，描写生动、细腻，富有感情。最值得称道的是，作者善于恰当吸收陕南方言土语，而且不乏机智幽默，不断地引逗读着心里微笑。后者除了具备精当、准确、生动特质外，比之前者则更时尚、新潮一些，符合现代读着阅读习惯。而且可圈可点的精妙句式比比皆是。许多文字表述能够转换成动作、画面或场景。当然，也并非无可挑剔，有些句子的确还有推敲的必要。

——善于表现女性之美，充满作家对美丽女性的欣赏与褒奖。这点在两部小说中对众多女性形象的描写都表现得十分突出。无论《梅兰迎福》里的曹玉兰(白小梅)、黄小妮、杨巧凤，甚至傻女，还是《上市前夜》的冯梦瑶、陈怡欣、郑月梅、褚韵雨、何小雯，以及二奶蒋红娇、毒蝎女秘许玉萌，都是个顶个的美女，她们都不仅长得美，而且爱情、友情也很美，婚姻结局也很圆满。

——地域特点比较鲜明，读着身临其境感觉强烈。比如《梅兰迎福》中，除了大量的方言俚语，婚丧喜事的风俗习惯也令人印象深刻。陆迎福和丁成秀婚礼上的“四言八句”和陆迎福给父亲和前妻“过事”时的“歌唱”，以及《上市前夜》中许多真实场景和环境的描写都非常到位，读着小说，总能有身临其境的感觉。当然，这些方面的描写要把握好度。窃以为，婚礼上的“四言八句”恰到好处，且很具有趣味，而第二十一章“过事”歌唱孝歌，则稍嫌繁多冗长，大段歌词的引用冲淡了总体故事。

当然，以上这点粗浅文字远不足于概括姜启德老师小说的突出特点和艺术高度，笔者还将从小说的故事、人物、环境以及男女主人公的婚恋、情感等方面进行较细致的分析。

姜启德的长篇小说《上市前夜》研讨会

一、生动有趣的故事情节

饱满的人物性格、具体的社会环境和生动的故事情节，是小说的三大要素。这三个要素有机地统一起来，才构成一部完整的小说。故事是以人物为核心展开的，人物的性格也是在情节展开的过程中饱满生动起来的，而具体的环境使人物显得真实可信。英国著名的小说家爱•摩•福斯特说：“小说就是讲故事。故事是小说的基本面，没有故事就不成为小说了。故事是一切小说不可或缺的最高因素”。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之后，中国的小说受到西方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思潮的持续影响，如法国盛于世界的新小说派（又称反小说派），还有卡夫卡、普鲁斯特和乔伊斯为代表的意识流的影响，传统小说的故事性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和颠覆，甚至是决绝地排斥。但是，姜启德却恪守小说创作基本法则，在小说创作中注重讲好故事，并采用线性叙事和多种表现手法，使故事讲得完整、讲得生动、讲得精彩;线性叙事主要是指一脉下来，按照故事的发展顺序进行叙述。线性叙事与反线性叙事之争是二十世纪西方文学中最重要的现象之一。这种论争的结果已经明了：线性叙事在小说创作与小说批评中衰落了，而反线性叙事则成为文学批评领域的霸权话语。作为经典叙事的基本形式，线性叙事由此变成了文学批评话语中的一个贬义词，其基本价值遭到忽略与贬低。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那些被评论家吹捧的反线性叙事的新小说作家和作品却使得小说逐渐失去广大读者;失去读者的作品肯定算不得成功。相反，那些坚持传统的作家却受到广大读者的追捧，例如陕西的陈忠实和路遥。姜启德的小说显然追随了陈忠实和路遥。长篇小说《梅兰迎福》以缠绵悱恻的爱情和纷繁复杂的恩怨纠葛为主线，集中描写了主人公陆迎福一生跌宕起伏、苦难悲欢的丰富而又传奇的故事，从一个侧面再现了中国时代更迭中农民的生存与命运变迁史，彰显了一个普通公民的正义胸怀和高尚品质，深刻揭示人性中的真善美，鞭挞了人间形形色色的假恶丑。

《梅兰迎福》“横切悬念，倒叙事件”，避免了平铺直叙。作家在楔子里就设置提挈全篇、笼罩全文的悬念，标识了文本的倒叙安排，同时也定下了故事的基本格调——主人公八十四岁的丰富人生赢得了“生前身后名”。陆迎福出生的陆家庄乃天造地设的龙廷凤巢，迎福娃偏又生得宽额方脸，大眼浓眉，一副官相福貌，未来注定能成大福大贵之人。两个算命先生的话如出一辙——地乃风水宝地，人属福禄贵人。然而念了七年书之后，父亲准备送其上高级私塾深造时，国民党军队拉丁风声日紧，老二陆迎昌和老三陆迎福两人被征走。走时，陆迎福刚满十五岁。两年后的秋天，陆迎福突然回来了。于是家人欢天喜地为其张罗婚事，未婚妻刘翠花芳龄十七，比陆迎福小一岁，人生得水灵、俏丽、聪慧，秀脸灿烂如花，性情温柔似水。父亲筹划着，等忙过了春耕就给陆迎福完婚。不料翠花被兵匪祸害致死，陆迎福和乡亲们像扔柴捆子一样，把企图二次亵渎翠花的两个土匪，从寨子的悬崖峭壁上扔了下去;陆迎福精神濒临崩溃之际，国民党又开始征丁了，保长列的名单里头又有陆迎福。陆迎福逃走了。去哪了，没人知道。保长遂又派了团丁架走了尚未成年的老四。陆迎福逃至丁氏庄园被庄主收留当长工，协助丁天奎掌管丁家事务，丁天奎委派他去米粮川处理生意事务，路过米粮镇时，遇到故人韩少华;他们曾经相约誓死要当毛家兵，经韩少华介绍，陆迎福成为中共地下党员。陆迎福说服丁天奎表面迎接国民党实在准备物资迎接共产党的解放军三十六团;陆迎福按照自己设计的周密方案，出色地完成了他入党后接受的第一项光荣任务。接着又奉命负责十七名重伤员留驻丁家大院养伤，直至伤员安全康复。

在此期间，陆迎福巧遇一生的爱人白小梅，安排她去曹家落脚，改名曹玉兰，后来两个人发展到私定终身。然而，两人失之交臂并互相产生误会;经组织批准陆迎福招赘丁天奎的女儿丁成秀，曹玉兰同一天嫁给上碥刘志余。结婚不久，陆迎福跟岳父丁天奎禀明实情，携妻回到故乡上碥，伺候瞎眼的父亲陆长荣。陆迎福回陆家庄之后，再次遇到韩少华，两人联手组织成立了一支农民武装——民兵惩恶队，并说服岳父将私藏的枪支弹药贡献出来武装惩恶队。惩恶队以游击、突袭方式，声东击西，昼伏夜出，攻寨捣窝，频频打击四邻八乡的豪绅恶霸、民团乡练及土蒋窜匪武装，历经大小战斗四十余次，杀敌百余人。解放后，陆迎福一直任支部委员、生产队保管员;因为这个小小的保管员职务，拜把子兄弟胡世辉与他反目成仇，明争暗斗几十年，文革中差点丢掉性命，落下终身残疾。改革开放以后陆迎福带头致富，用宽大的胸怀感化教育了房一梁、胡世辉。

在爱情这条线索上，作者紧紧抓住陆迎福和曹玉兰的旧情难泯，在曹玉兰丈夫刘志余的主动配合下，两个人终于暗度陈仓，生下一个儿子刘福儿。除了陆迎福和曹玉兰、丁成秀，小说还刻意安排了房一梁、黄小妮和兆长青，陈宝山、陆迎秀和杨巧凤，傻女和齐有亮、王四娃;这些巧妙的衬托和对比，极大地丰富了故事情节，也增强了小说的可读性。关于这一话题，如果展开，万字难以详尽。值得强调的是，作家在讲述这些故事的时候，草蛇灰线、伏笔照应，颇见功力;前铺后垫，环环相扣，紧锣密鼓却又疏密有致、取舍得当。这种笔法，在《上市前夜》中一脉相承。

姜启德的作品

二、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

比之《梅兰迎福》，姜启德的长篇小说《上市前夜》戏剧成分更浓厚，矛盾集中、冲突激烈、挖掘深刻，具备转化影视的某些特质，也使得小说非常的好看。故事集中在主人公别来灾身上，所有情节几乎都围绕着他展开，从他打工遇到生父王子虚开始，入职、复学、再入职、升职、遇灾、明冤、入狱、出狱、复职、认父、失父，一路写来，惊心动魄，情理之中而又意料之外，可谓匠心独运。《上市前夜》以国有银行改制和上市为背景，以父子行长之间的矛盾冲突和男女主人公的爱情为主线，通过引人入胜的情节，集中讲述了在国有银行转轨、改制和上市剧烈变革的时代大背景下，某国商银行发生的一幕幕惊心动魄、复杂曲折的守法与违法、善良与邪恶、新旧观念的尖锐斗争。其情节之曲折，细节之生动，确如著名评论家李星所言“精彩纷呈”，这里不再赘述。下面重点简析《上市前夜》的人物形象。

在小说中，人物形象是三要素中的主要要素。所谓“形象”， 窃以为“形”是作者给出的描写，但“形”又绝不仅仅局限于外形的描写，而“象”就是在读者脑中形成的印象;电脑检索，对“形象”比较贴切的解释是：“用有效和生动的语言刻画和描写的有形或可见的表现。”凡是小说，无论长篇、中篇还是短篇，其核心都在于如何塑造一个个鲜活的、有个性、有吸引力的人物，而这也是一部小说是否成功、是否优秀的关键所在。大多数人的阅读经验告诉我们，一部小说的成功之处，往往在于若干年之后，读者一提起书中某个人名，立刻脑海中又出现那个活生生的印象。作为叙事性文学创作的小说，给社会和读者奉献优秀而鲜活的人物形象是最重要的职责所在。姜启德在《上市前夜》的创作中，成功塑造了别来灾、陈怡欣、冯梦瑶、郑月梅、褚韵雨、何小雯、朱宁、卫山、别来恙以及王子虚、赵世才、施大闹、孔南、张北、曹西等一系列栩栩如生、个性鲜明的正反人物形象，读后，均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当然，最为成功而使人刻骨铭心的人物形象是主人公别来灾。别来灾身上寄托着作家姜启德的世界观、价值观和人生观，同时他又是整个故事的总线索，全书以他的事业和爱情为主线展开。别来灾好人得好报，因为曾经救过王子虚的命，在搬家时被认出，王子虚为报恩而安排他做了经警（银行保安），所填表格里的生辰年月巧合王子虚被遗弃的双生儿子，引起王子虚的怀疑，进一步考证得知其胎记和双胞胎弟弟之事实，再进一步通过DNA（亲子）鉴定确认三人的血缘关系。王子虚资助别来灾、别来恙兄弟上完大学并安排别来灾进入银行工作。王子虚升任市分行行长以后，提拔别来灾接任新区支行行长。按照常理，即使别来灾不知道王子虚是自己的生父，但作为资助之恩、知遇之恩，他也是应该唯王子虚马首是瞻;但生性耿直、做人做事有原则的别来灾却坚持依法合规经营、维护国有银行合法权益，不惜与王子虚产生矛盾、甚至斗争，这种集善良与正义于一身的高尚情操奠定了他人格魅力的基础。别来灾是行长，不是一般银行工作人员，除了银行的吸收存款、发放贷款和收回贷款业务，最重要的是管理团队。作者显然是行家里手，主要情节围绕别来灾的改革展开，从而引发了银行内部矛盾，对立面的主要代表是张北、曹西、孔南和王子虚。王子虚是分行行长，是最中心，其他三位占据了北、西、南三个方向，给别来灾只留下了一个方向——“东”;好在别来灾不是“马首欲东”的败军之将，而是“指东打西”的智者，迫使对方“东窗事发”，最终使正义和良心“紫气东来”。

在外部，作为银行行长，别来灾和客户之间的矛盾主要集中在放贷和收贷上。别来灾上任支行长的第一场较量，来自王子虚的优质客户腾达房地产开发公司总经理赵世才，他用银行贷款放高利贷，而且逾期不还贷。别来灾带人进驻腾达公司收贷，并且采取非常措施秘密调查和实施债权转移。这种不按常规出牌的策略，不仅成功清偿了腾达公司所欠贷款本息，而且暴露了该公司用银行贷款放高利贷的事实。基于“报恩”或者“敬服”，别来灾没有把全部事实告诉王子虚，却让赵世才落下借高利贷还银行贷款的“美名”，也使得王子虚受到更深的蒙蔽;想必，别来灾也许有“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之愧疚。这时，别来灾并不知道赵世才是自己初恋情人郑月梅的第一任前夫，两个人纯属业务纠纷，不存在私人恩怨，更不是争风吃醋。当然，别来灾知道后了赵世才是郑月梅的前夫，而且郑月梅做了腾达公司的公关经理;这时，冯梦瑶已经牺牲，别来灾有意续弦郑月梅，而且郑月梅也有此意，别来灾和冯梦瑶的女儿也跟郑月梅很亲近，似乎顺理成章的事情，却因这层关系而偃旗息鼓。好在这只在感情范畴，至于业务，王子虚把这个“优质客户”介绍给了别的支行，别来灾和赵世才两个人几乎是井水不犯河水。造物弄人，冤家路窄;别来灾出任市行行长的第一笔贷款又是这个赵世才，围绕腾达房地产开发公司二期贷款发放，两个人赤膊上阵。赵世才在搏斗中败阵，但他却早有预谋，竟然携款外逃。为避免身败名裂，王子虚竟然雇凶杀人。东窗事发，王子虚身陷囹圄。

王子虚的错误是把银行的钱贷给了不该贷的人——赵世才，并且接受巨额贿赂;他的牢狱之灾，在情理之中、意料之中。意料之外的是，别来灾没有把银行的钱贷给不该贷的人——施大闹，却也带来了爱妻被绑架、自己身陷囹圄的悲剧。关于这个话题，留在“别来灾和他的三个妻子一个红颜知己”章节详细分析。

姜启德的作品

三、真实准确的环境描写

小说的环境描写，包括社会环境和自然环境两方面;姜启德小说的社会环境以及自然环境描写范畴的地理区域描摹，很准确，给小说增添了真实性和感染力。窃以为《上市前夜》里的别来灾是不同时代、不同地域的陆迎福的不同版本。他俩都是诚信、坚韧、善良、他人利益高于自身利益、有权却不贪腐而且对贪腐嫉恶如仇，等等;但他们却各具不同的语言、行为，读者绝不会混淆。陆迎福是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到二十世纪末的一个山村农民;别来灾是二十一世纪的都市金融工作者。这是因为作家注意选择能表现不同身份的故事情节和细节，刻画出不同身份的人物形象。这种艺术真实，深深感染着我们（读者）。我承认自己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我母亲曾经说我“看戏为掫葫芦（木偶）流泪，替古人担忧”;但是，我读书一般也仅限于眼睑潮湿、偶尔滴泪。然而，读到《梅兰迎福》第五章“凄惶岁月 陌客遇救”时却泪流不止以至于掩卷痛哭——

“二月，龙抬了头，人却抬不起头了”、“春季吃光了屋里的粮食，夏季的作物还远没成熟。很多人家老早就揭不开锅了，自留地的洋芋花还没蔫，就剡着蛋吃（将一窝较大的洋芋摘下来，再埋好继续生长），麦子还没泛黄，就割下来揉了吃麦仁”、“第二天一大早，陆迎福提起一只篮子，扛着一把挖锄和点豆铲子出了门。几锅烟工夫后，就提了半篮子沉甸甸的东西回来。丁成秀以为从库房借着粮了，欣然从陆迎福手上接过篮子，却是半篮子白润润油腻腻的观音土”、“陆迎隆不是饿死的，是观音土胀死的”、“ 荒年死了人，如同死一头猪死一条狗，不做道场不过事，找几个人挖个坑，草草一埋了事”、“陆迎福叹息一声：我也实在没啥给你吃的。扶山外客坐起来。然后摸摸口袋，掏出巴掌大一坨坨观音土馍递与他，又倒一茶缸水，拉开抽屉，捏几粒盐籽放进去，用筷子搅匀，递与山外客”、“将牛皮纸包着的一把盐籽包好，又望着筐里的包谷种子，咬咬牙，抓了两把，一起塞进张全全的口袋（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从库房里‘偷’粮食）”这种毫不夸张的白描手法，真实再现了中国农村的一段历史以及那个时期农民的艰难困苦，短刀插身、剖人泪腺。

这便是姜启德对生活的高度提炼和深化，充分体现文学的、美学的和艺术感性的力量，实现了时代所赋予作家的充满使命感的精神诉求。

在自然环境描写方面，作家姜启德依凭自己深厚的文字与文学功底，精彩之处在《梅兰迎福》和《上市前夜》两部小说中，无所不在。每一故事几乎都或多或少的有具体的场景和环境描写，大到山川、田野，小至茶室、餐馆，信手掂来，比比皆是。而且都很恰当而优美。篇幅所限，不再赘述。

作者王建立：著名作家、文学评论家，陕西农村网特约文学评论员、《华山文学》特约评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