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学界的一般理解,鲍德里亚自身的思想发展经历了一个从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学徒到告别马克思的思想发展过程,其中理论转折的标志就是《符号政治经济学批判》和《生产之镜》的出版。按照仰海峰教授的划分,鲍德里亚的思想发展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一是在西方马克思主义批判理论的影响下,结合符号学和精神分析理论展开的消费社会批判;二是转向后马克思思潮,并对历史唯物主义本身进行批评;三是同一切现有思潮决裂,同现实本身决裂,走向了物支配一切的阶段。但问题是,在《符号政治经济学批判》乃至此前的《物体系》和《消费社会》中,鲍德里亚在自身的逻辑展开上已经显现出与经典西方马克思主义的根本不同,用张一兵教授的话说,就是潜藏在(青年鲍德里亚)表面文字之下的他性理论逻辑,即不是作为被激活的学术记忆中的马克思的观念,甚至也不是鲍德里亚的几位左派老师——列斐伏尔、巴特和德波的批判逻辑,而是作为隐性理论问题式深层在场的莫斯——巴塔耶的象征交换思想。
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可以认为:鲍德里亚在其思想的肇始之处就已经告别了西方马克思主义,开始走向后马克思思潮。用来支持鲍德里亚消费社会批判的,不再是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和西方马克思主义的物化批判,而是一种来源于“他者”社会的反物性的象征关系。而鲍德里亚进行理论创造的思想前提,则既有巴特的符号学结构主义、列斐伏尔的日常生活批判和德波的景观社会分析,又有莫斯基于原始社会分析提出的象征交换观念,甚至还有巴塔耶对物性生产批判的“草根浪漫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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