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年,先拔头筹的刘备继续向东进攻。但是滚滚长江把他进攻的方向横着劈成南北两岸。刘备被迫兵分两路,命令黄权带领一支军队,沿着长江北岸进发,掩护主力侧翼。自己则带主力部队沿长江南岸挺进。
另一方面,东吴主帅陆逊且战且退,节节后撤数百里,最后在江陵西边的夷陵、夷道、猇亭一带停留下来。其中,南岸双方战线推得更靠东,刘备主力把吴军朱桓部包围在夷道。在北岸,则是陆逊的主力在猇亭屯兵,与黄权的蜀军对峙。
这样,双方形成犬牙交错的态势。之后,刘备屡次挑战,但陆逊巍然不动。部下多次要求出击,救援朱桓,都被陆逊拒绝。双方对峙达半年之久。
这就是陆逊的计策。这位比刘备年轻20多岁的统帅深知,面对惯于征战的老将刘备,以及士气旺盛的蜀汉精兵,正面硬拼很难得胜。他早就打定了“诱敌深入”“消磨锐气”的算盘。
吴军后撤数百里,就是把数百里复杂崎岖的沿江道路让给了蜀军。为了维持从四川到湖北的后勤运输,蜀军被迫在数百里处处安营扎寨,分兵把守,以防遭到东吴优势水军截断粮道。这严重削弱了前线兵力,迫使刘备舍弃水师,把水师的部队也调到陆路来共同作战,反过来又进一步增加了被偷袭的风险。总之,陆逊后退这几百里,是在利用这几百里分散刘备的兵力。
另一方面,陆逊率领的主力在猇亭屯兵不出,使得刘备速战速决的意图不能贯彻。蜀军长久与敌对峙,后方的风险越来越大,前线的士气也渐渐耗尽,从而陷入进不能进,退不能退的窘境。
等到盛夏,陆逊发动反攻,首先以火攻击破刘备的大营,随后水陆全线进攻。蜀军分散在数百里的连营中,首尾不能救应,被打得大败,损失数万军队和大量兵器、甲仗、辎重。刘备勉强逃出虎口,文武大员冯习、张南、傅肜、程畿等死于乱军之中。蜀汉在长江以北的指挥官黄权,被吴军隔断退路,又不甘心降吴,只好投降了魏国。
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夷陵之战,或称猇亭之战,被一些教科书称为“与官渡、赤壁并列的三国时期三大以少胜多战役”(其实这一战吴蜀双方兵力基本相当)。对东吴来说,这一战成就了陆逊的赫赫威名。而对不幸的蜀汉而言,这是他们继关羽失荆州之后不到三年,遭受的又一次大败。不但再次损失了几万精锐部队,而且人力资源遭到严重破坏,冯习、张南、程畿等一大批中生代战死——如果不是死在这里的话,他们跟着刘备经过这战火洗礼,说不定中间能出现几个魏延、刘封这样的善战将领。
这一战还严重打击了刘备。62岁的老头子,被比自己小一辈的对手击败,多年积攒的家底损失惨重。对风烛残年的蜀汉开国皇帝而言,虽然逃出战场,但他的身心已经被摧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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