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她紧紧护着的小腹,沉声说:“如果她要的是这个的话,也不是没可能!”
尹向晚的大笑立刻停止了,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像个尸体一样。
她捂着肚子瑟瑟发抖,往楼上缩去,颤声道:“你想做什么?……陆靳南,你别乱来,你如果敢碰我的孩子,我跟你拼命!!”
陆靳南像个地狱出来的厉鬼一样,一步步逼近,说:“这都是你欠绾绾的,凭什么不可以?”
“哈哈哈……我欠绾绾……”尹向晚心里的恐惧让她笑着流下泪来,抖得停不下,“我从来没有欠她,我说过无数次了,是你不听,她的孩子不是我弄掉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的,她的子宫在不在还未可知!”
“你却早就给我盖棺定论,拍板定罪,还让我永无尽头地偿还她!”
陆靳南听着她的笑声很刺耳,她明明害怕,眼睛却像小鹿一样充满戒备,也充满杀气,为母则刚的道理他懂,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觉得难受。
“别笑了!”
陆靳南呵斥住她,然后盯着她的眼神,突然有些不敢对视她,又大步逼近了一步,道:“如果打掉你的孩子能让她不发疯,我可以这么做!”
“不不……”尹向晚极力往后缩,却还是被他抓住了手腕,她瞪大了眼睛,恐惧让她嗓音都变了,“陆靳南这是你的孩子啊,你怎么能亲手杀了他?!慕绾绾是骗你的,她骗你的!她没有疯!你为了这个女人打掉自己的孩子你会后悔的!”
尹向晚撕心裂肺地喊着,两行眼泪再也忍不住,唰得一下流淌下来。
陆靳南看着她拼命挣扎的样子,一时竟有些心软。
随即想起慕绾绾发疯自伤时候的样子,心又冷冷一硬。
“这由不得你,本来就是你欠的绾绾,这个孩子不该来!”
“不要不要不要,这个孩子在我肚子里七个月了,再有两个月他就可以生下来,靳南我求你好不好?我给慕绾绾道歉,我给她磕头,我下跪求她……你不要让她弄掉我的孩子,当初不是我啊!靳南!”
尹向晚死死扒着楼梯嚎啕大哭,头磕在地上,怎么都不放手。
陆靳南弄不动她,也不忍心再弄,只冷下脸,转身吩咐保镖道:“扒下她的手来!”
尹向晚哭得嗓子裂了,脸上的血哗啦啦流,最终却还是被扯到医院去。
医院里,慕绾绾还在发疯,看到她的大肚子以后就要往上冲。
陆靳南赶紧冲过去,也叫了另外的人拦住她。
慕绾绾直勾勾盯着她的肚子,用手指指着,厉声说:“杀了,杀了!把那个东西剖开,搅成肉末拽出来!我来!我亲自来!”
她疯了一样地冲向她,尹向晚吓得头皮发麻,看到周身的情景,无助恐惧到了极点!
“慕绾绾,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装疯卖傻。你疯没疯,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不许动我的孩子,否则你会有报应的!”尹向晚恐惧到了极点,流着泪跳着脚大喊着,毁了容的她看起来脸色狰狞至极。
“慕绾绾,今天你敢动我的孩子,我让你不得好死!”
肚子的剧痛让尹向晚往下坠,腿已经瘫软在地上,她从一开始的歇斯底里,到最后的嚎啕大哭,她蓬头散发地乞求着陆靳南,要跪在地上求他,却没想到陆靳南不知听见了哪一句,突然转身冲了过来。
陆靳南脸色狰狞地看着她,蹦出几句话:“你敢诅咒绾绾不得好死?”
“啪!”得一个凶狠的巴掌打到了尹向晚的脸上!
“下贱的女人,那些事果然是你做的,你才不得好死!”
一个巴掌,打得尹向晚晕头转向,痛得找不着北,她透过缝隙看到慕绾绾正得意勾唇笑着看她,知道求助于这个蛇蝎以后没用了,尹向晚抬起脸看向了陆靳南。
“陆靳南,这个孩子是你的,你看在孩子叫你一声爸爸的份儿上,救救他,好不好?我不想失去他,而且孩子七个月了,强行引掉,我也有可能没命的……”
最后几个字,尹向晚说的发颤,声音极低,她低下头去,额头碰到了膝盖,低到尘埃里一般求他。
陆靳南犹豫了一下,向医生问道:“做掉孩子的话她会有危险吗?”
“这得看具体情况,如果这位小姐突然大出血,那可能……”
“但这样的概率还是很小的!”医生看到了慕绾绾使的眼色,又一下子改口说。
陆靳南当即就做了决定,冷着脸说:“那就做!现在马上!”
尹向晚被几个壮年男人押着,一动都不能动,她失去血的脸抬起来,凝视着陆靳南。
“为了一个可能不是你的孩子,而打掉你的亲骨肉……陆靳南,你确定你不会后悔吗?”
她的话气若游丝,听在陆靳南耳中却刺耳得很。
“你都要上手术台接受惩罚了,还在这里诋毁绾绾,你是想——”陆靳南抄起大掌,又凶神恶煞地到了她面前,尹向晚却抬起脸,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给他,不仅如此,还冷眼朝他笑着,笑得特别妩媚,打啊,他尽管打吧。
陆靳南咬咬牙,放下手,冷声沉沉地道:“还不快动手,等什么呢!”
尹向晚很快就被带入了手术室,进手术室之前,她手扒住门,气若游丝地看了外面的两个人一眼,疲惫至极地一笑,比哭,都还要难看。
书名:婪沐瑾之往清
未完待续......
其他
徐丘貉话语出口,其余诸多剑囚弟子都是一副惊惶模样,李辟尘是李元心钦点的接引对子,此时让伍疯子做主,那就是等于把自己推到李辟尘的对立面去。先不说自己等人资质如何,能入哪脉,后者可是直接就是内门弟子,这要是想整自己这些人,那可太容易了。
于是有人退后,意为与徐丘貉划清界限。他想着这事情本就没有什么大的,云彩虽散,但李辟尘也用驾云之法接住了自己等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就算了。
第一日入门便扯出这些幺蛾子,定然为接引弟子所不喜.......
各人各怀心思,但仍有几位报复心重的,认为此事定要讨个说法,毕竟曾经都是剑囚谷中人,这里一十七人说白了,上至七十老叟,下至十五少年都有,剑囚谷凶徒的说法可不是空穴来风。
修道时日只有少年为最好,若是过了二十,那便失了大好年月,日后成就定然不高。故此仙门收新弟子多是十八以下的少年人,除去在外带回的弟子年纪颇大,剩余的能够出现大年岁弟子的,也就只有剑囚谷了。
伍疯子没有听徐丘貉的话,只是对李辟尘传音:“为何请我恕罪?你何罪之有?我又不是执法弟子!”
李辟尘不卑不亢,礼数做足:“还未入门,现在仍是剑囚带罪之躯,不当私自揣度门内师兄,此为罪过。”
话语说的很委婉,何为揣度?那是算计,只是这若是说出来,便折了对方的颜面。
虽然仙家清修大部分不计较这些花里胡哨的面子,但是大宗门内,下级弟子之间还是秉持着人间的处事作风,有点烟火气息。
伍疯子嘴角勾起,暗道这小子倒也有些意思,词语拿捏的不错。
不敢言算计,亦不提想法,合中庸无为之道,不过是下下之道。
但念在剑囚谷出身,这也是情理之中。伍疯子转头看向徐丘貉,后者原本面色有一丝嘲怒,心中窃喜,但见到李辟尘没头没尾的对伍疯子告罪,心中顿时奇怪起来。
此时再见伍疯子望向自己,徐丘貉心中突然咯噔一声,想起曾经听过的传闻。仙家有一种传音入密之法,无需动嘴,仅以神念交流。
徐丘貉想明白了,顿时心中一颤,思索道李辟尘刚刚那一告罪应当乃为对自己等人无理取闹而告,此地是接引第,三千通天石阶,容不得凡人撒野。
当是那道人对李辟尘用了传音入密之术,恐怕已经是警告了一番。
那么自己目的已经达到,所谓求得公正也不过是气言,徐丘貉脑袋渐渐冷静,身上有一丝三浊气消弭,顿时打个激灵,反应过来,脸色有些难看。
“被六欲之火蒙了心智?”
他想把此事作罢,但未曾想到本该倾向他们的伍疯子却古怪的笑着,而后开口质问:“你可知道这李家小子方才所用的是什么术法?”
徐丘貉下意识回到:“是驾云之法!”
“放屁。”
伍疯子从牙缝里淡淡的吐出两个脏字,骂的徐丘貉怔住:“你这夯货,给我记好了,刚刚那法术是雷法一脉的‘青霄雷云’,须得三骨之上的弟子才能使得,乃是从《太华青霄两仪灵虚真解》之中习练,是最正宗的玄门仙家法术;戚晋元的剑囚谷劫云与这青霄雷云气息格格不入,沾染一丝三浊之气,只是为了承载你们来接引地而已。”
“清浊二气都分不清,也算剑囚谷弟子?”
话头打住,伍疯子冷哼一声,此时徐丘貉却是明白了前者的意思。
那青霄雷云是正统仙法,与剑囚劫云气息相悖,李辟尘光是使出青霄雷云便已消耗颇大,当时站在剑囚劫云上又怎么可能调动清气?
此事他早已看透,现在不点破,只是给你留个面子。
徐丘貉再看周围,那些新老弟子的眼神有所变化,与方才大不相同,倒是看着自己的神色有些不太对劲了。
该死!
徐丘貉此时心中大是后悔,六欲之火居然窜上头颅,三浊之气果真不是好相与的,这一下便铸成大错。
自己太过急于表现,却是落了下乘,想来之前李辟尘不说话,一副云淡风轻模样,正是因为他等着看自己笑话呢!
伍疯子不再理会他们,不知从何处取出一块木篆,在手中捏碎,而后他走到牌坊下,此时连同最初登顶的少年,已经乌泱泱站了不少人。
这些都是人间慕名而来的弟子,大多数都是太安州的凡人,毕竟一州太广,其余大州想要来人拜山,首先要走过横在北方的咆哮翻滚的流沙泽、西方终年大雪茫茫的乌莽山,过此二地方能踏入太安州界域。
两道天堑阻隔,不只是凡人难以轻易渡过,修行者更是不敢擅闯。缘由正是因为这二地为外道神灵所掌,与镇岳宫有约,助其镇压太安边界。
若有强大修士踏过二地,两尊神灵即刻便会苏醒,出手擒拿越界之人。而修为低下的弟子与凡人则可以安然无恙的渡过,前提是能靠自己过了那三万里流沙大泽与四千丈乌莽天山。
伍疯子将那些凡人弟子带入牌坊后,少年们乌泱泱一片,站在一处,心中激动而又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接引地,即使周围只有山石。
山下少年们朝气蓬勃,俱都是天生心性,活泼的很,即使有些拘束,但在看见四周巍峨奇诡的山石崖刻后,也被那些所吸引,变得健谈起来。
相反,剑囚谷一十八人站在山下少年们五步以外,与他们泾渭分明,老少皆有,俱都是一副阴沉模样,即使如徐丘貉愤怒,李辟尘淡然,穆寻雁冷漠,一十八位却是找不出一个在笑的人。
诸多少年每每与剑囚谷弟子碰上目光,总是会在第一时间避开,那些人的眼中有着些许凶戾,即使是李辟尘这种温和性子,那目光之中也不免带上一丝冷然。
于是有人便询问这些弟子是什么来头,有些懂得便知会道:“嗤,这些人都是曾经的囚犯,你以为他们是什么?如今不过是得了点机缘,可以有机会拜入仙门,洗去罪籍而已。”
“原来如此,他们是剑囚谷罪犯?”.
询问者恍然大悟,再看剑囚谷弟子时,眼中不自然的便带上一丝瞧不起。
瞧不起不是瞧不起他们的修为,而是瞧不起他们的身份。
伍疯子回转过来,手中拿着一根扁担,上面挑着两桶满当当的水,没有盖子。他指着身后的山谷,李辟尘抬头,见到上面缓缓浮现出两个黑色大字“钟灵”。
何解?只听得伍疯子道:“新入弟子,你们有的人也许认得我,也许不认得我,我唤作伍疯子,没有名,只管如此称呼便是。”
“这后面乃是钟灵谷,我这两桶水,重有百斤。你们挑着这个担子,从钟灵谷中走过,谁过去了,便是过关了。”
伍疯子说完,少年们脸色哗然,有些人神色微微一松,暗道还好是挑水,那谷口虽然在上方,但想来进入最多能有几里地域?他们自小修行,早已是脱胎境界,这百来斤的水实在算不得什么。
而脸色不好的皆是体力略差的,他们原本爬那三千通天石阶便已费了大半体力,此时再要挑着百斤的水桶,颇是感到头疼。
剑囚谷一脉更是摸不着头脑,这两桶水不过百斤,他们都是开了天脉,脱胎境界的弟子,这百来斤的水单手便能提起,健步如飞,真是不知这算是什么考验。
有人心中暗道仙门考核也不过如此,什么心性都是胡扯,果然只是走个形式而已?
伍疯子将所有人的神情都收入眼底,轻轻嗤笑一声,而后踏上阶梯,走入钟灵谷中不见。
有人跃跃欲试,李辟尘目光奇怪的朝扁担望去,却突然愣住,原来不知何时,本该只有一副的扁担与水桶,不知何时出现了百副。
再一定睛,剑囚谷这边也多出了一十八副扁担。
“好厉害的仙家法术,是障眼法,还是以少生多?”
穆寻雁诧异,于此同时,那些翩翩少年中,已经有一名身材高大者提起扁担,他把这玩意朝肩上一扛,那两桶水是晃也不晃。他见状嘿笑一声,傲然道:“仙门考核也不过如此,我在凡间,族里教头每日让我做的功课便有挑水渡江这一项,不过是几里路程,算的上什么?”
他自顾自的踏入钟灵谷,豪言壮语的回应还未消散,下一刻谷内就传来凄厉的惨叫,而后随着一阵水桶打翻的声音,那高大少年突然没了声息。
这一下可把诸人给惊住了,伍疯子不在,于是有人上前,靠着谷口朝里张望,只是一瞬,他的脸色瞬间化作煞白之色,血色全褪。
那孩子口舌结巴,只是指着谷口,颤抖着道:“索......索......”
他这话说的古怪,于是又有人上前,这一次后者的脸色比前者也好不到哪里去,瞬间怒叱道:“这......这怎么可能过去?!”
“过不去就下山,回家种田!”
伍疯子的大笑声从天上传来,回荡在山谷前:“何为钟灵?山岳秀气所谓钟灵!这钟灵谷中只有一根铁索,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只有三百六十五米,不过是其中有罡风穿插,灵鸟游荡罢了。正巧这短短三百米可以看尽这钟灵谷内秀丽景色,你们说美不美哉?”
他大笑着闭口,似有讥讽之意,而谷口前诸多弟子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挑着百斤的水桶不算什么,但如果只有一根铁索呢?再加上罡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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