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鉴》《晋风》《晋诤》,看书名即可知三本书之侧重不同,三本书副标题:司马王朝兴衰的个性解读;魏晋风度现象的另类解读;解读晋王朝那些决定国运民生的话语。开宗明义,作者戚速,通过题目让读者直截了当明白他所要阐述的内容。
明轩公子在《晋诤》“写在前面的话一”中简明扼要总结了三本书的内容,其中他之“风气”之解,比之简单“风度”之解,高了一个层面,《晋诤》讲的是感受晋王朝面临巨大危机时,对一次次振聋发聩的仗义执言选择了置若罔闻,故晋王朝的取灭得窥两斑。
戚速在《晋诤》“写在前面的话二”中写到,“一个真正的政治家并不需要亦真亦幻的’假语村言’”,“信言不美,美言不信。要不要说真话,敢不敢说真话,这是摆在人们面前的一道千古难题。”简短的前面话成为整本书的核心,该书梳理并分析两晋王朝的各个谏言,挖掘这些谏言背后诤臣的闪光点,从中总结得失并提出建议,对当下很有“鉴”的作用。
读过《晋鉴》《晋风》,再读《晋诤》,书里很多人、很多事曾出现过,现在作者把这些人和事重新以不同角度呈现,忠实读者除有一种熟悉感外,更为作者忠于内心表达的一种执着感动。
诤,谏也,释义为照直说出人的过错,叫人改正,可组词:诤言,诤臣。
中国历史上,一个盛世的出现,一定有一位或几位诤臣同时出现,更必须有一位能采纳诤言的明君,“贞观之治”下的唐太宗李世民与诤臣魏征诤臣的故事,流传千年,戏剧和评书共同普及,国人耳熟能详。中国历史上也不乏像海瑞一样的诤臣,但往往因君主昏、权臣佞,他们的谏言未能被采纳、重视,有些人或因所谏之事,涉及到利益集团而被贬官、或身陷囹圄,甚者身死异处,诤臣善终者不多。
两晋王朝一百五十多年的历史,统一了三国,最后分裂为南北朝,战事纷繁,帝王频迭,史家眼里无法轻下定论的一个王朝,出现过像谢安、王羲之、王导这些后人常记起的风流人物,也出现过很多不为普通人熟悉、只有史家才记得的诤臣,“达康书记”式的杜预,“坚信公平正义有时会迟到,但从不缺席”的刘颂,认为“唯公,然后可正天下”的傅玄,“依正道而行”的张华,“不为君王唱赞歌,只为苍生说人话”的熊远,“倡导高薪养廉”的温峤,“敬畏自然,然后才能敬畏生命”的郭璞,“知进知退的高人”陶侃,每一位不甚熟悉的名字背后都有一段铮铮故事,他们的奏疏,他们的著作,他们振聋发聩的谠论,他们忧国忧民的赤子之心,一直在历史长河中如星光般闪烁。
有诤臣,就有佞臣,佞臣可能因风度翩翩,文采斐然,更能迷惑当时的外围人,但只要与其真正共事、谋略过的忠烈、不势利的人,一定能知悉其脸孔下面的佞。佞臣的言行与诤臣形成强烈的对比,他们以私利为重,决不以苍生社稷为先,千年以后,仍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如那位“国灭前还想谋求高官厚禄”的索綝,他强烈的私欲活活地拖垮西晋王朝。
《晋诤》并非只写晋朝,也写到两晋前后期、同时期并存的几个政权里诤臣、佞臣及君王之间的故事,成汉李雄不与民争利之理念;前赵刚正大臣陈元达因对“作秀”皇帝刘聪失望而自杀;前凉张轨的忠和其曾孙张祚奸诈的鲜明对比;前秦帝国因符坚对王猛纳谏如流而快速崛起,又因苻坚野心膨胀却无人阻止并抛弃王猛“勿以晋为图”的遗教而速亡;后凉吕光能料后事却阻止不了三子的自相残杀;南梁武帝长治久安的统治因一场侯景之乱堕入深渊,致其凄惶而死,最终归纳原因也还是因为不听劝谏。《晋诤》如此安排,对同时期的诤臣故事作了有益补充,同时让整个两晋王朝的历史更呈丰满。
无论诤臣还是佞臣,最高统治者的君王才是谏言和谄语的收纳者。王朝的君王睿智,纳谏入耳,苍生因诤言而得以苟且,王朝的君王无状,诤臣身边的亲朋都会受到牵连、甚至灭族。诤臣得到史家高评,作为统治者又该如何从历史的评价中正视“诤”呢?
《晋诤》一书,作者标题醒目,每一节都是一篇观点正确的杂文,其内容直接讲事、论人、评理,信手举后世之例而做旁通,泼墨述当代之用而作警戒。对“教育”“家风”直接关系民生问题的章节,用心构筑框架,用情提出建议,对廉政、奢靡、腐败、作秀、丛林法则、处理事情的方法等制度问题,作者用自己的经历、阅历、知识,历史与现实相结合,章节间人物和事例相互印证,得出一个具有现实意义的结论,借历史人物的言,表达部分认可的观点,“没有情怀,政治都是苟且”、“繁荣泡沫下的醒世警言:奢侈之费,甚于天灾”、“在这个势利的世界里,但愿做一个不势利的人”。一位在《世说新语》、《晋书》和《资治通鉴》间自由游走的公职人员,公职“匠气”浓郁,书者“人性”漫溢,作者发自内心的呼号,直呈纸面。
历史绕不开“诤”,写《晋诤》,是历史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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