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周时期(前1046—前771)
尽管孔夫子极度推崇周王朝,“郁郁乎文哉,吾从周”,似乎周人都是能动口便不动手之辈。然而,真实的他们却是群殴高手——不仅自己出头,还能以天命为号召、怂恿其他团伙一起玩命。结果如您所知,商人成为中原的主人。这表明:武力重要,宣传也重要,缺一难成大事。也就是说,我不光要义正辞严地残酷打倒你,还要理所当然地没收你的土地、奴隶你的思想。这样做很难吗?很难,起码必须有足够强悍的武力,还要坚决贯彻不要脸精神。
图片说明:西周时期中心区域图
西周时期,各团伙打群架水平提高,军服普遍升级,其中最主要者,是由殷商时期的皮甲(或许还有藤甲)更新为铠甲,而周人能够义正辞严打家劫舍,显然也与戎装较先进、武力更强盛有关。这些,都可从文献和考古上可以得到证实。
冥纸灰梳理一下,截止2017年公开刊行的,较可获认可且常被征引的主要商、西周甲胄遗存,如下表:
这个是比较粗略的介绍,实际情况复杂得多。譬如,有的遗存是大数十年前的发现,囿于当时的条件和体例,报告撰述者未必可以阐述清楚,又有的虽已出科学报告,但仍有新的发现等。而延续多年反复折腾的也不少,如三门峡自1959年出有发掘报道以后,近二三十年该范围内收获甚多,尚有深入探讨的空间。应该指出的是,随着发现的增多,各学者与时俱进,修改自己的观点乃至修正后再修正,在世界考古学范畴都是十分正常的。
通过上表直观的比较,可看出商时期和西周时期的甲胄,除了遗物、遗迹的多寡外,还有显著的不同:商时期未见铜甲,而西周时期则有了铜甲;皮甲发现渐趋减少,皮、棉絮逐步作为铜甲胄的里层使用。
我们挑几种遗物图样看看:
1.河南浚县辛村残卫国墓出土的带“卫【‘阜’下去‘十’字】昜”字样的圆形甲泡、甲泡拓片,以及方形甲泡(上面文字不明):
图片说明:左为拓片,右为遗物
2.陕西普渡村出土的方、圆形甲泡,以及甲泡规格表、甲片复原图,其中的甲由42件甲泡组成、专业考古工作者复原,冥纸灰将各规格也截出来,看趣味:
3.北京昌平出土的铜胄,以及昭乌达盟南山根发现的铜胄,这两件很清晰,就冥纸灰所见,它们是目前多数西周铜胄复原图、模拟图的原始依据;不过,相关影视剧、电脑游戏等辗转取用,看起来不大顺眼的不再少数。如下:
图片说明:左为北京昌平、右为内蒙古南山根所出
除了上面所列的遗存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发现呢?必须有的,肯定存在流失之物,不过,缺乏发掘信息、文化堆积等,该物件便较难得到学界承认,但可判断,纵然存在、能传世亦相当少,这才合乎常理。
不过,除了某些唤不醒的装睡之人,大伙儿都知道更大量的“商周”青铜器在哪里。某南方沿海经济大省土豪众多,藏有先秦青铜器千百件者不计其数;同时,中部某省更绝,您要多少有多少,哪里不如意马上改,“矿物铜料都是先秦的”,没毛病,“先秦青铜器”“远古铜器”都没毛病。好吧,你侬我侬,怦然心动,你买我卖,有去有来,哥俩便客观上推动了传统文化以及中国经济的发展。
言归正装。关于西周军服的模拟图方面,随着相关电脑游戏、影视剧的增多而较多的出现,虽然不大对头的占多数,却也有没啥可指责的。我们且挑选传播较广者为例。
复原图。譬如刘永华先生的西周武士复原图:衣、裳、舄据《新定三礼图》,胄用北京昌平遗物,甲依据普渡村遗物复原,兵器用北京房山遗物等。
图片说明:西周武士复原图
电脑绘图。譬如陈大威先生的一系列作品,包括武士图、贵族武士图,以及穿戴程序;其中武士与贵族武士图的差别,在于是否有贵族所用的弁和韨,火、山图案,是相当于诸侯等级者才能使用的。
图片说明:电脑绘制图,左为西周贵族武士、右为西周武士
此外,过去认为骑兵始于春秋战国,但考古材料显示,商时期已经有骑马作战者,西周时期,更有若干马的防护器具遗物出现,这些都可判断出当时已经有战马和骑兵。不过,冥纸灰认为西周骑兵并不十分普遍,目前可确认的遗物也不多。因此,冥纸灰将放在下节一起聊。
主要参考文献:
夏商周断代工程专家组编著:《夏商周断代工程1996—2000年阶段报告成果•简体本》(本系列的断代年代都是依照此报告成果,或与目前流行的断代时间有差异);谭其骧主编:《中国历史地图集(第一册)原始社会夏商西周春秋战国时期》;梁思永、高去寻著:《侯家庄·1004号大墓》《侯家庄·1001号大墓》;郭宝均著:《浚县辛村》;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三门峡虢国墓》;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滕州前掌大墓地》;卢连成、胡智生著:《宝鸡【“弓鱼”】国墓地》;杜在忠执笔:《胶县西庵遗址调查试掘简报》;戴应新执笔:《1984年长安普渡村西周墓葬发掘简报》;郑文兰执笔:《陕西长安张家坡M170号井叔墓发掘简报》;张长寿:《关于井叔家族墓地:1983—86沣西发掘材料之一》;白荣金:《西周铜甲组合复原》;李逸友:《内蒙昭乌达盟出土的铜器调查》;安志敏、郑乃武执笔:《内蒙古宁城县南山根102号石椁墓》;中国社科院考古研究所:《北京琉璃河1193号大墓发掘简报》北京文物管理处:《北京地区的又一重要考古收获——昌平白浮西周木椁墓的新启示》;刘永华著:《中国古代军戎服饰》;陈大威编著/绘:《画说中国历代甲胄》;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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