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4年5月3日,云南迤西镇守使、陆军中将谢汝翼奉大总统袁世凯命令进京,却被突然刺杀于火车上。当时,袁世凯刚颁布新的民国约法,进一步强化总统大权。云南是南方革命重地,谢汝翼是辛亥革命的风云人物。在此敏感之际发生刺杀革命领袖事件,不能不让外界议论纷纷。一时间,舆论大哗,阴谋论满天飞,袁世凯再次背锅。
然而,很快案子就破了。因为凶手刺杀后,被当场拘捕,当天押解到昆明,连续三次审问,水落石出,结果令人震惊。
陆军中将谢汝翼(图注)
这是一次没有政治背景的刺杀行动,仅因为忽视军人权益引发。
凶手叫何荣昌,曾任驻滇南步兵第3团3营10连连长。去年8月,何连长议论大队长沈得全克扣军饷和津贴,结果被沈找机会革职。何荣昌满怀委屈,到昆明第2师师部找谢汝翼申诉。不料,当时还是第2师师长的谢汝翼不问青红皂白,直接把何荣昌关入监狱,20多天后才放出来。何荣昌一无所有,万念俱灰,萌生报复之念。他从军校同学、少校团副何廷栋借来一把手枪,却还不知道该刺杀谁。就在这时,形式主义、官僚主义的管理模式直接害了他。
他先找到民政长(省长)李鸿祥帮忙,因为辛亥革命时他是李鸿祥的部下,在起义中出过力。4月,他找到李鸿祥,陈述冤情,请求安排职务。但是,李鸿祥刚从师长转任民政长,不再管军事,便让他找参谋处长李伯庚想办法。何荣昌第一次去找李伯庚,没有找到。5月2日下午再去,却叫他晚上来。晚上再去,却被告知因为第二天要去车站欢送谢镇守使,对方很早就睡了。何荣昌十分悲愤,无意中又得知谢汝翼的行期。新仇旧恨,怒火中烧。如果没有谢汝翼之前的独裁作风,哪会有今天被踢皮球的悲惨局面?何荣昌由此下定暗杀决心,回家写下绝命书,第二天买票上车。
云南军阀部队(图注)
当天谢汝翼的警卫也有漏洞。警卫和随从分乘三、四等车,头等车就谢汝翼和都督府参谋长姜梅龄两人。何荣昌瞅准两人都睡着时对谢下手,达到了行刺目的。
案情上报到北京,袁世凯十分重视。9日发布大总统令,要求“立正典刑,以申法纪”。11日,云南都督府进行公审。何荣昌对刺杀一事供认不讳。判决书倒也直白,“谢为长官,对于军事诉讼,不查不讯,纯用压力毁我名誉,遂蓄意报复”,罪名是“挟忿逞凶,戕杀长官”。13日,何荣昌被枪决,借枪给他的何廷栋被判监禁两年。
此案不涉及党派政治,反映的社会背景反而更加沉重。民国初创,军人干政,作风独裁。上级随便抓人捕人、漠视下级基本权利、下级动辄泄愤刺杀等践踏民主自由的事件动辄频发,让人感受两千多年专制主义的深远影响和民众素质落后的现状。正因如此背景,其后发生的一系列复辟、革命、运动、暴动、起义,似乎都显得合理了……
北洋军官(图注)
参考书目:
1、《民国秘史》,大众文艺出版社,2010年
2、《民国新闻》,古吴轩出版社,201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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