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德谦 远祖的阴影 北京香格纳画廊展览现场
刁德谦曾经说过自己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创作,此次香格纳的展览同样是如此,《远祖的阴影》源自前苏联电影导演谢尔盖·帕拉杰诺夫于1965年拍摄的一部影片名字,被挪做此次展览的标题。
上世纪60年代出生的刁德谦,经历了美国抽象表现主义的重要时期,同样也赶上了观念绘画和极简主义的重要发展时期。但在此次展览的画作里,他更多会将目光回溯到20世纪早期,抽象主义的起点,那个艺术家兴致勃勃地创作着构成主义和至上主义,未来主义作品的英雄时代。这是一个敢于挑战传统,并将目光放眼未来的时代,抽象艺术的兴起不仅来源于从塞尚发展而来的图像的自律,同时抽象艺术也呼应了时代面向新科学,新材料,新技术的应用和拓展,艺术家也企图用艺术重构新的信仰,使其变得更为包容,更符合时代的需求。
《外祖父的书1》152×114cm 布面丙烯,丝网印刷 2017
《隐匿于眼前》 213×167.6cm 布面丙烯,乙烯 2018
刁德谦的创作中经常会出现不同艺术家作品的符号,而艺术家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宽泛的概念:他们不仅包括了那些曾经卓越的制图者,也包含那些在实用设计上同样出色的现代主义者,例如像服装,家具,建筑等等。这些敢于改变周遭视觉和空间的人成为刁德谦的学习借鉴并审视的对象。纽曼,马列维奇,利西茨基,赫尔曼·米勒,埃斯沃兹·凯利这些出色的现代主义大师在被科技推动的世界中寻找着艺术的落脚点。技术不应只是带来物质享受或者是战争,也催生着人们如何面向新的世界结构,思考如何与社会和环境共生。
《埃尔·利西茨基字母组合》122×152cm 布面丙烯 2017
《埃尔·利西茨基 / 赫尔曼·米勒》152×114cm 布面丙烯,丝网印刷 2017
刁德谦称自己是一位极简主义者,的确在他的创作里没有任何过度的修饰和营造,艺术家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用刮刀将颜料抹平在画布上,在表面看不到画布的纹理,仿佛这是一件印刷作品。另一方面艺术善于将画面的色彩和图形符号做互文处理,符号就像墓碑的铭文一样辨识着作品的指向。刁德谦善于将不同艺术家的历史总结得富有英雄气概,并在图像上以最少的笔墨和有趣甚至乖张的形式表现出来。艺术家将他们从时空中召回,并重新与现实的处境展开对话。要研究刁德谦的绘画历史,非常不容易,他就像一位孜孜不倦的历史学者,只不过穿梭于自己感兴趣的艺术史空间,寻觅着可以创作的蛛丝马迹。将其比作一位现代艺术的著经者也许并不恰当,但他的创作必然带领观者进入一个灿烂纷杂的现代艺术世界。
《在1965年的圣保罗双年展上的巴奈特纽曼绘画》167.6×213cm 绘画 2016
《未组装的柏林椅》 191.5×121.9cm 绘画,布上丙烯 2018
开门见山,作品《远祖的阴影》被用中,俄,英三种语言撰写在橘黄和深紫两块画面上,两种颜色,不同的色彩的字体,通过形式的差异性表述艺术家自我身份中不同文化构成的因子。而《印章》系列刁德谦将百花齐放这枚刻印与古旧的颜色并置,甚至将印章挪入利西茨基曲线构图当中。有趣的是作为苏维埃的艺术先锋,利西茨基曾经是马列维奇的学生,在整个苏维埃革命当中,利西茨基致力于至上主义绘画,设计,印刷出版。他的《用红色楔形打败白色》将俄国的内战简化为一只红色的三角形刺穿白色的圆,非常直观地表现出了善恶冲突,作为曾经对乌托邦怀有无穷向往的一代人,利西茨基在马列维奇的基础上将平面绘画与三维空间相结合创作出令人惊叹的艺术作品,为了对抗沙皇俄国,利西茨基死于一场包围列宁格勒的战役当中。
《印章5》 122×81.3cm 绘画 布面丙烯,丝网印刷 2017
《印章1 》 137×183cm 绘画 布面丙烯,丝网印刷 2017
而在《永远的朋友和邻居》当中,刁德谦用红色和蓝色纪念了两位美国著名的抽象画家,两位艺术家一位善于表现性抽象,一位善于结构理性抽象,但二人最终葬于相邻的两块墓地。而这件作品不仅是对艺术家生平的致敬,也是刁德谦对抽象艺术两级,富有意味的结合方式。而作品《埃尔·利西茨基 & 赫尔曼·米勒》中,刁德谦同样将至上主义大师和家具设计大师结合在一起,但作品晦暗的色彩带着浓郁的20世纪60年代印刷色的气息,使得作品在今天的环境里又多了一层语境。
抽象从最早的形式自律,为艺术而艺术,到革命年代的为人民而艺术或像在北美地区那样最终走向概念和形式终结。一路来伴随着19到20世纪的科技的突飞猛进,一些艺术家以自由先锋自居,自认为艺术代表的脱离旧世界的前卫能获得自由。但在刁德谦的作品,这些早期前卫,先锋的艺术却往往无法挣脱时间的影子,刁德谦的创作总是与历史文本和自我的反思和感受有着牵连,自称不相信片面的前卫,在谨慎的形式架构下是艺术家重叠了现实和历史的投影。
文/李旭辉
图/香格纳画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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