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四十三年五月的黄昏时分,太子朱常洛居住的慈庆宫与往日无异。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宫门口,他手里拿着一根粗长的木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打了一位年老体弱的看守,然后直奔太子寝宫,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说着:“打小爷,打小爷。”
这个疯疯癫癫的年轻人横扫一路上的障碍,将许多太监击打在地。在危急关头,一位太监的放声大喊迅速引来了另一群太监,之后大家合力把疯汉擒住。
太子闻讯后震惊不已,他当即下令将疯汉关押,准备明天进宫将此事禀告万历皇帝。
翌日,万历皇帝得知事情原委后勃然大怒,于是命令巡查御史刘廷元彻查此案,不久后刘廷元便向皇帝复命:犯人名叫张差(chāi),蓟州人,是个疯子,是误打误撞进入慈庆宫的,由于害怕才出手伤人。
提审结果一出,朝臣议论纷纷,万历皇帝也十分不满,又命令刑部郎中胡士相、岳俊声重审此案,然而得出的结论与前任主审官并无二致。
刑部主事王之寀(cài)认为此事必有蹊跷,一番调查之后,他发现前两任主审官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刘廷元和胡士相等人都是浙党,还是姻亲。
明朝中叶,党争尤为激烈,各党官员党同伐异、排除异己,其中当属东林党和浙党的规模最为庞大。东林党是以江南士大夫为主的官僚政治集团,而浙党是因地缘关系结成的政治派系。
带着一连串疑问,王之寀只身来到刑部大牢,碰巧赶上狱卒给犯人送饭,于是他躲在黑暗中观察着张差的一举一动,他见张差接过饭菜之后,这个所谓的疯汉居然用袖口擦了擦筷子。他当即断定了张差并不是疯子,然后令狱卒把张差带出来。
庄严的刑部大堂上,莫名被提审的张差显得十分心虚,而王之寀一言不发,只是微笑地看着他。
突然,王之寀开门见山地道明自己已经知道张差不是疯子,而张差还是扮作眼神涣散的样子,王之寀见状,便高喊一声:“将马三舅带上来。”
张差一听到这个名字,突然眉头紧蹙,因为这个马三舅是他的亲戚,几乎知晓他的一切。
知道装疯之事败露,他当即道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是有一天一位老公公以几亩良田为酬劳,让他去做一件事情。
张差按照公公的指示来到京城之后,又被另一位老公公带到一个宅子前,然后得到了一根木棒,老公公告诉他进去之后见人就打,并承诺保他性命无虞。
虽然王之寀事先料想到此案绝没那么简单,但是张差一席话还是让他吃惊不已,他接着询问二位公公的来头,张差颤颤巍巍地答道:“刘公公,庞公公,他们还给了我金银壶各一个。”
王之寀的瞳孔突然放大,追问张差:“他们为什么要给你?”
张差答道:“打小爷。”他声音不大,却着实让在座的人感到后背一凉。
众所周知,他口中的两位公公就是庞宝和刘成,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万历皇帝的宠妃郑贵妃身边的太监。
一时间,矛头全都指向了郑贵妃,如果太子一死,她的儿子福王就能顺理成章地成为大明王朝的储君。而万历皇帝也想改立福王为太子,一是出于对郑贵妃的宠爱,二是因为太子生母出身不高。
虽然有意如此,但万历皇帝还是得依照祖制,即是“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而万历皇帝的皇后无子,身为皇长子的朱常洛自然而然成为储君。
郑贵妃听闻犯人张差招供出庞宝和刘成后,吓得瘫倒在地,她赶忙跑去万历皇帝的寝宫,哭哭啼啼地表示这件事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这次万历皇帝再也没有和以前一样,被她的哭声影响而变得优柔寡断。他让郑贵妃亲自去找太子出面,说只有他可以平息此事。
无奈的郑贵妃只能紧紧拽住太子这一根救命稻草,她跪在太子面前,又上演了一场梨花带雨的苦情戏,太子为人宽厚,见她哭哭啼啼便心生了侧隐之心,然后表示相信贵妃。
几天后,几十年不上朝的万历皇帝破天荒地召集文武大臣到慈庆宫,先是安抚大臣慌乱的心情,然后表示已经将真凶张差缉拿,并下令将张差凌迟处死。不久后,两位公公也死于狱中。
至此,历时一个多月的梃击案落下帷幕,但是帷幕后面的主使究竟是谁,至今都没有答案。
有人说就是郑贵妃所为,也有人说是太子为了打击郑贵妃而自导自演的一场戏,还有一说是东林党人为了打击浙党而栽赃陷害……
作者:洪丹淳,鱼羊秘史签约作者。鱼羊秘史经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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