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岛是长三角洲的冲积岛,其面积随着长江裹挟的泥沙量的不断增多,渐渐地形成了一个沙丘连接而成的岛屿。虽然封建王朝在岛内设立独立建制辖制的时间较晚,但在其一千四百年的历史时期内,由于崇明岛地理位置的特殊性,且三面环江一面环海的岛屿地貌,加之处在扼守出海口的特殊点位上,故而崇明岛自从公元618年(唐朝武德元年)纳入封建王朝管辖起,历朝历代都十分重视崇明岛的军务海防。
军务人员构成及变化
崇明岛的军务设防和人员构成等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各个朝代根据形势需要有增有减,在管理辖制上也是根据各朝代兵马隶属关系不断变化,统帅兵马的管辖者的级别也因形势而随时调整。
据现存的《崇明县志》类史料记载,明正德年间崇明岛设置都统司军分戎崇明军务,所辖兵员千余,兵员辖制归属于镇江守备。驻守崇明的军队构成设置为万户一员、千户二员、百户十员,下辖兵员千余名藩镇之。
虽然朝廷定编为千户辖制,然兵员构成出现了不少的变化。因崇明岛地处岛屿、经济薄弱和生活贫困等诸多因素,先期驻守的千余员士兵中,很多原籍异地的士兵,因思家与生活之艰辛,纷纷弃甲逃逸归田者众多。故而,崇明的守备军人员,常年处在兵员十分不足的境况。
明永乐十四年,倭寇登岸骚扰,守备官兵因兵寡拒敌无力而溃不成军。闻听崇明兵防告急,镇江守备接军报后,立刻派出千员官兵前来增援。在大兵压境和原来守军的鼎力配合下,最终把侵犯的倭寇击退。
这次突发事件,暴露出了崇明岛兵力不足的情况,镇守崇明岛的兵总彭璟奏请朝廷,请求向崇明岛派出禁卫军的主力镇守。朝廷允准奏折后,崇明岛原先的守军因潜逃和溃败,已经很难成军防敌,故而将这些残余兵力,全部调回原来驻地守防。镇江此番援崇抗击倭寇的千员官兵全部留守崇明,又从苏州军备营新抽调千名士兵,充实崇明的军务人员。为了杜绝前期所派的官兵出现的弃甲逃逸现象,此番两拨人马合并派驻时,专门奏请朝廷批准,允许崇明驻军人员携带妻小随军前来崇明岛守防。因而此次军务人数从原先的一千户增至两千户后相对稳定下来。而隶属关系也由原先的镇江守备辖制,划归率属于镇海卫管辖。分别在镇抚所、装塘、长沙营、南海水寨、钟家窊等地设置军营驻守。
为加强崇明岛的军事防务,明万历年间驻军又略有一些增加,总人数达到了2900余人。兵员来源一部分是镇海卫增派浙江兵400名,又征募本岛民众400余名,组成了民兵(即乡兵)。
从康熙朝开始,崇明的守备力量大幅增加,曾经一度设置水师一万名,总兵官一员、左右协副总兵两员,中、奇、左、右、前、后六营游击各一员,左右协都司各二员,千总各四员,把总各八员,水师二千名。六营中军守备各一员,千总各二员,把总四员,水师各一千名。增设水艍船五十艘、大沙船二百艘,每营还增派马匹二百匹。
康熙六年更是从上海军备营的右协营抽调两营兵马、左协营抽调两营兵马移防到崇明,并且于康熙十四年把统帅的总兵官提为提督。此番增兵派驻崇明,是崇明岛有史以来整个兵备部署上最为强盛之时,形成了崇明岛驻军的鼎盛之势。增兵如此众多,一则是为了加强崇明岛的海防,二则是为了剿灭江浙两地的海寇周云龙所部的骚扰。
在崇明驻军提督的率领下,官兵们对周云龙匪部进行了强有力的剿灭,并在南汇将周云龙擒获。随后驻崇提督刘兆麒,又统帅大军直捣舟山等地,将周云龙的余部全部剿灭。鉴于崇明延伸到舟山等地的海防趋于稳定和安宁之后,崇明驻军也由原先的一万五千余名兵员逐步减少,大部分军兵陆续调往他地。统帅的兵马提督,也降格为总镇。所存兵员分为中营、左营、右营、奇营四个营,下辖三千六百余名兵员驻守崇明。
此后的雍正时期基本保持了三千六百余人的兵员数量,直到乾隆、光绪等朝,兵员逐步减少为二千户,这个兵员数量基本保持到了宣统年间。
从现在的历史资料上看,崇明的兵员变化不是很大,除却康熙年间为了剿灭海匪增兵扩编外,基本处于稳定的海防军务。但从中可以看出,历朝历代对于崇明的军务十分重视,兵力也基本保持能维护一方平安为主。
正是因为各朝代保持了崇明驻军的存在,海匪和倭寇的骚扰虽然时有出没,但因驻军的存在,基本保持了稳定的态势。足见,保持稳定的军备和人员,是稳定崇明安宁的必备方式。
崇明驻军基本要务
崇明派驻军队的基本要务是防倭寇、防匪患和稳定崇明的安全。历史资料显示,崇明地区的倭寇袭扰和海匪匪患延续很久。虽然倭寇的来犯次数不多,但是每次的袭扰都规模较大,给崇明岛造成的伤害也大。那些在崇明岛周边地区海上形成的大大小小海匪,依靠海船和沙船等工具,行走在浙江沿海各个岛屿,也时不时地骚扰崇明岛,打家劫舍、扰乱民众。
唐宋元明清各个朝代有倭寇袭击的情况屡屡出现,大小倭寇进犯达百余起。其中,崇明岛所遇到的大的骚扰有明嘉靖年间的倭寇大举入侵,县令唐一岑率兵民奋勇抗击倭寇,最后壮烈牺牲,以己之热血保卫了崇明岛的安全。他的壮烈牺牲,也让当时的统治者感受到崇明军备的重要,因此,相继在原有基础上增设和维持了一定数量的兵员守备,而且防范倭寇袭扰成为崇明驻军的首要任务。
增派驻军防范倭寇袭扰,也是因为倭寇屡屡入侵,而崇明守军的战斗力不强,也是现实存在。其中尤以正德年间倭寇前来袭击,因兵员的短缺以及兵员素质的低下,致使驻防军兵无力抗倭而大败于倭寇的教训十分惨痛。若不是朝廷紧急派出苏州兵马驰援,单靠崇明驻军很难击溃倭寇。
当时为了能稳定崇明岛的安全,兵马官员在击退倭寇袭扰后,奏请朝廷增兵崇明获准后,又把原先兵员不齐且斗志涣散、逃兵不断的驻守兵马,全部撤回到原先的建制里,换防了苏州驰援的救兵。为了稳定军心,朝廷专门特批调防前来的官兵可携带家眷同行。这样的政策在很多地区几乎没有,其目的就是为了稳定驻守崇明驻军的军心,继而稳定海防。
在防范倭寇袭扰的同时,崇明驻军的另一任务就是防范肆虐于周边海域的海匪各部。崇明的地理位置特殊,海上的海匪十分猖獗,从各个时代的县志记载,海匪骚扰崇明岛有记载的就达数百起。其中曾经猖狂无度的有盘踞在江浙沪三地海面上的周云龙匪患,其人数最多时达到数千名。
正是鉴于匪患猖獗,康熙年间才大量增派兵马,组成剿灭匪患大军,并且升格总兵职务为提督,足以显示当时的匪患已经到了不得不派大兵强剿的形势。而正是康熙朝审时度势地把剿匪列入维护一方平安之首要,故而能在当时的情况下,抽调各地人马使崇明驻军增至一万五千余名。
迅速集结的强盛驻军人马的连续剿灭行动下,沉重地打击了曾经喧嚣一时的匪患,并且把肆意猖狂的周云龙部海匪全部剿灭。这样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尤其是剿匪的巨大胜利,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保障了崇明岛的平定和安宁。猖獗一时的海匪骚扰势头也被严厉地打压了下去。很多海匪纷纷逃窜或解散归家从良,不敢再肆虐和欺压百姓。足见,必要的军务是保障一方水土安宁的必然手段,而驻军的防倭寇、防匪患的中流砥柱作用也彰显而出。
崇明军务的配备变化
崇明的地理特征十分明显,孤岛的形成尤其是三面环江一面环海的特定环境,防卫上多以固守为主。毕竟岛屿的防卫上,因地形的狭长和滩涂以及水域的特性,较大的舰船等也不十分适应,故而,守军以设置堡垒或角楼等设施,防御侵犯来敌为基本方式。因为,强化崇明岛的岸防十分必要,且能在一定程度上起到据关守卫的效果,弥补兵员驻扎人数不多,且岛内的地理特性狭长难守的缺憾。
据史料记载,崇明岛的驻军在明代基本上以陆军为主,又因崇明岛内河网纵横交汇,多以步兵为主,也有部分马匹随军遣用,但主体结构依然是步兵。
清代之后,崇明的驻军人员也有所变化。主要是增加了一定数量的马步军,配备的军马数量也相应增加了许多。以顺治年间为例,在马鸣珮任总兵期间,其下属的马步兵在原先一百名的基础上增至五百名,副总兵李廷栋所统帅的马步兵也达五百名之多。加上一些驻防的马步兵等,总数达到了一千员以上。这样的配置也符合清朝军队以骑兵为主的特性。
但随着防倭寇入侵以及匪患泛滥的任务更加趋于明朗后,马步兵的作用也就渐渐地难以保障崇明岛的安全了。毕竟马步兵在倭寇入境到岛内中心地带或边缘地带作用明显,但是据守海岛和入海剿匪却难以施展作用。故而,压缩马步兵的比例,增加水师的人员,抑或是组建必要的水师,也是适应崇明岛防务之需。
鉴于此,顺治十四年,总督郎廷佐奏请朝廷增设水师一万名,废监军道。他的奏疏是如是表达的:“为再陈海上机宜以备剿抚事,察得海逆现在狓猖,崇明允属要地,应增设水师,选调将兵,以资剿击……如果遴选精壮操练得宜,一万水师足备剿击之用……造水艍船念只,大沙船六十只,请敕该督抚,速照拨成旅,以固海疆。”
从郎廷佐的上疏看得出,因防范海匪的侵扰,步兵与水兵的比例作出必要的调整,是当时驻军总兵们思考的问题,也是针对崇明岛的实际情况作出的正确判断。虽然崇明岛的一些防御措施和各处设立的墩房等,也可以抵御来犯之敌,但仅仅以陆地防御显然不符合崇明岛的特性,马步兵的作战方式也需要调整和改变。
从上面的情况来看,崇明岛的驻军变化也是因地而异、随时做出调整的。据乾隆《崇明县志》卷七(汛地)记载:“崇明四面环海,人习于水,故虽兼用步骑。而舟师尤胜。”
巡抚翁大立也在《奏定水师汛地南北会哨疏》一文里陈述“今日海防只要,唯有三策:出洋会哨,毋使犯境者,得上策;循塘拒守,毋使登岸者,得中策;出兵列阵,毋使近城者,得下策。不得已而至守城,则无策矣。”
这些奏疏都表明驻军的总兵们以及官员们针对崇明岛的实际情况,提出驻守军备的比例构成以因地制宜为主。因此,崇明的军备时有变化是必然之举。
综合所述,崇明岛的地域特性,以及所处的地理位置的重要,相对固定的派出驻军以加强守备,是各个朝代都十分重视的。虽然不同时期有着不同的变化,但是常年驻军是必不可少的。这样的军备部署,相对于崇明岛周边的其他岛屿而言,属于较为强势的一个方面。毕竟,海岛面对的浩瀚大海,又地处东海之滨的出海口,保证崇明岛有足够的军力驻守,是捍卫海疆的必然措施。
信息来源:崇明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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