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赋渔 著

新星出版社 出版

2018年4月版

齐桓公，“春秋五霸”的首霸，多么厉害的人物，他在北边击退狄人，帮助燕国夺回土地。燕国国君很感激，送别桓公的时候一送五十里，竟然送到了齐国的境内。齐桓公突然发现，这不对，停，按照周朝礼仪，只有送天子才能送出自己的国境，诸侯和诸侯之间这样是不允许的。那怎么办，齐桓公说自己不能担当此礼，眉头一皱计上心头，就把这多出来的地割让给了燕国……

这是申赋渔在《君子的春秋》里讲述的一个故事。春秋，历代史家的眼中是诸侯争霸、礼崩乐坏的春秋，但在申赋渔的眼中，却是一个“君子的时代”，连“首霸”齐桓公都如此大仁大义。

郑庄公、齐桓公、宋襄公、晋文公、秦穆公、楚庄王、申公巫臣、延陵季子、伍子胥、孔子，申赋渔在他的书中一共写了10个春秋时期的代表人物，他们中有霸主、勇士，也有哲人和文士。

申赋渔为每个人都做了一段简短的评语。郑庄公：他不为已甚，从容自如，用一种高明的手腕，挑战了原本天经地义的道德与秩序；齐桓公：仁义是一种力量，远国民众仰望他如父母，近国民众跟从他如流水；宋襄公：他迂阔而悲凉地坚守着崩溃中的礼义，至死而不悔；晋文公：流亡19年，尝尽人间冷暖，然后又用9年，以直报怨，以德报德……这也概括了什么叫春秋风度。

春秋，仅《左传》上记载的盟会就有100多次，战争有300多场，大小诸侯国见诸经传的170多个，其中有36名君主被杀，52个诸侯国被灭……总之听上去霸道、血腥、复杂、混乱。但申赋渔从霸主角度来分析春秋时代：正因为战乱频仍，所以春秋需要“方伯”——也就是“霸主”来主持公道，保持一种相对的稳定与和平。“如何保持？首先要有实力，另外还要讲礼，无礼不能称霸。《春秋》中经常出现‘礼也’‘非礼也’‘君子曰’等言辞，来评论一个人或一件事。春秋是霸主的时代，也是君子的时代。四方诸侯在追逐霸业的同时，也讲究礼节和道义。”

春秋时期，迎宾送别，婚丧嫁娶，祭祀盟会，节庆仪典，都离不开礼乐，连排兵作战都要依礼而循。行礼、奏乐、吟诗是春秋时祖先的日常生活。

所谓君子，必须有着人性的优雅。为了这优雅，他们甚至可以献出自己的生命。比如，宋襄公，在很多人眼里是个愚蠢的人。泓水之战，楚军过河过了一半，宋襄公不让打，楚国排兵布阵没排好，也不让打，那样太不君子，最后自己大腿中了一箭，伤重而亡，成了历史上一场著名的笑话。对此，申赋渔却帮我们分析：“从时间上来看，齐桓公去世以后称霸的是宋襄公，但其实宋襄公称霸没称起来，国家实力不行，自己也去世了。为什么司马迁还要称他为‘五霸’之一呢，因为他坚守了礼，是一个君子。”

申赋渔说：“春秋之时，周天子的权威不再，可是他所象征的礼乐尚存。礼乐也成为中华文化绵延千年的力量。春秋结束了，礼乐的余音渐渐远去，然而君子之风却从远古一直吹拂到今天。每个时代都有人不时地穿越时光，回溯到春秋，去那里汲取智慧、优雅和力量。”

申赋渔用通俗的现代汉语讲述春秋历史，他坚持两个原则：第一，书中所有的内容都有出处，“在我不大的寓所里，堆满了书，因为经常要查证”；第二，力求用现代汉语来表达美感，让小学高年级以上的孩子就能看懂故事，中学生能够理解精神，而大学生和更大年纪的人能从中看到更多。

申赋渔《君子的春秋》最后一个人物是孔子。孔子一生流离，四处碰壁。有一次，师徒一行走到空旷无人处，已经断粮数日，好几个弟子饿得爬不起来了。孔子依然讲学、诵诗，弦歌不衰。子路不高兴了，问老师：“君子也有穷得毫无办法的时候吗？”孔子回答：“君子在穷困的时候能保持自己的人格，而小人在穷困的时候就要胡作非为了。”

孔门之学如和风一般从春秋一直吹进战国，中华大地上，一个哲学家的黄金时代因之来临，“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随着孔子的去世，一部浩荡的春秋史也就走到了尾声。

正是许多大大小小的优雅君子，用自己的精神风度丰润了整个春秋。

书人茶话

家族才是三国真正的主角

我们熟悉的《三国演义》，实际上只是一部“水浒化”“江湖化”的“三国”。真正的“三国”，并不是小说戏曲中动辄“大战三百回合”的情形。

《列族的纷争》

成长 著

山西人民出版社

2018年3月版

“水浒化”的三国带来的误区，就是让一个个历史人物成为“超级英雄”，过度强调了个体人物对历史的影响。而实际上，那些闪耀着光芒、极具传奇色彩的三国英雄，并非孤立的存在，他们的背后，有着家乡、祖先、家世、家教、宗族、联姻、亲族……他们得益于家族，也受制于家族。

《列族的纷争：三国豪门世家的政治博弈》一书就为我们谈论“三国”这个老生常谈的主题找到了一个新鲜的视角——家族。一旦将那些熟悉的三国人物放回到他们的家族和姻亲网络中，许多历史真相便浮出水面。

比如，刘备刘皇叔史载有夫人四位：甘、糜、孙、吴。糜夫人来自徐州富商家庭，孙夫人是江东之主孙权的妹妹，吴夫人的背景则是刘璋旧部、益州豪门。唯一没有显赫家世的甘夫人，还是因为刘备早期亡命时“数丧嫡室”才被扶正的。联姻士族，获得士族的支持，是军阀成就霸业的唯一选择。

众人皆知，曹操集团智谋之士众多，比如郭奉孝、荀文若、钟元常、陈长文。而他们全来自颍川士族。与颍川士族有千丝万缕联系的河内司马家，同样也是士族出身，最终取代了曹魏，结束了三国。

而在吴国，顾、陆、朱、张这“吴中四姓”深刻影响着东吴乃至此后东晋、南朝的政坛。而坐领江东的孙氏家族与淮泗流寓士人、江东世家之间漫长的权力争衡，成为东吴的一个鲜明特征。

可以说，真正的三国史，不仅是一部英雄史，更是一部家族史。一场席卷天下的大分裂、大乱世带来了家族大洗牌，一些世代公卿的世家豪门在政治军事斗争中落败，陷入沉寂，一些出身寒微的家族则在关键人物的带领下崛起，走向繁荣。从大历史的角度来看，许多连绵数百年的门阀士族，兴起之源都可追溯至汉末三国。《列族的纷争》让我们重新认识到家族在三国争衡中发挥的重要作用，也让我们看到士族在中国历史中初显锋芒的模样。

好书速读

以绘本展现充满活力的城市故事

《一点儿北京》插图

李涵、胡妍 著

同济大学出版社出版

近期获得中国政府出版装帧奖的《一点儿北京》，是一套有关当代北京的生动优美的城市绘本，描绘了北京颇有创意活力的三个地方：三里屯、七九八和南锣鼓巷。作者用细腻、优美的画面描绘了这些充满活力的城市片段，记录了那里的空间场景与人物、故事。

在此之前，很少有以这样方式、风格展现中国当代城市的绘本，所以这套书一出版，立即获得了很多媒体的关注和读者的广泛好评。在获得中国政府出版奖之前，还曾获得“中国最美的书”等奖项，并受邀请参加了很多展览。

《一点儿北京》这套书的作者李涵、胡妍是建筑师和设计师，我在他们刚开始尝试创作的时候就开始关注了，因为当时国内有关城市的绘本很少，而我相信这是一个非常有潜质的方向，既适合大众，也同样可以吸引专业读者。

在跟作者进行了很多交流沟通后，我就邀请他们正式创作这套书，并且在书的风格、开本、定位等方面给予了一些建议。作者最开始创作的是一些很小开本的黑白建筑图，后来，在我们的共同策划下，发展出有文字、有故事情节、画面精美的彩色绘本，这就比最初阶段的形式更加吸引广大读者，甚至很快就有一些其他的绘本创作者模仿类似的风格。但其实风格只是表面的东西，这本书之所以精彩，更重要的在于作者对于城市有很深入的观察、调研，有自己的思考和观点，并且对绘本这种方式也作了很多思考和探索，所以他们画中的城市景象会更加耐人寻味，这不是简单的模仿可以达到的。

作者在这套书之后，又创作了《一点儿北京·大栅栏》，也备受好评。整个系列受邀参加过北京国际设计周、上海西岸双年展、深圳双年展、中日韩“书筑展”等很多国内外重要展览。最近，我们还出版了这套书的英文版并参加了法兰克福书展。

目前，作者之一李涵正在开始另一个重要的绘本系列创作——《沪江三十六景》，他希望把上海最重要的36处风貌街区用精美的绘画记录下来，就像当年日本著名浮世绘大师葛饰北斋的《富岳三十六景》和后来法国的《埃菲尔铁塔36景》《巴黎铁塔36景》那样。李涵希望为上海这座国际大都市创作展现其新时代风貌的绘本作品，让全世界的读者都有机会领略现代上海的独特魅力。我们期待能够尽快把这套书呈现给大家，我也相信其品质一定能够和《一点儿北京》同样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