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密杭州的“前世故事”

本文字数：1999字

阅读时间：6分钟

你知道浙江省内第一个成为郡级治所的城市是哪个城市吗？

你知道浙江省除了舟山以外最后一个成为“州”级行政单位的是哪个城市吗？

你知道杭州城里的河道为什么都是南北走向的吗？

主讲人：浙江大学历史系陈志坚老师

这些问题的答案就隐藏在6月9日下午的“文化和自然遗产日”名人讲堂专题讲座中，浙江大学历史系的陈志坚副教授来到讲堂，向讲堂粉丝介绍杭州的“前世故事”。

在杭州的历史上，人们比较了解的是南宋及其以后的历史，这段历史有浩如烟海的历史资料，也有诸多的文物、考古资料供参考，因此就有大批的研究成果。但是杭州的早期历史，特别是谭其骧先生在《杭州都市发展之经过》中提到的秦汉六朝“山中小县时代”，史料屈指可数，研究难度极大。

钱唐何来？

都说“家在钱塘”，那么，最早的钱塘究竟什么时候出现的呢？

“钱唐”一词作为地名，文献中最早出现在《史记》中，《史记》记载秦始皇南巡时，“浮江下，观籍柯，渡海渚。过丹阳，至钱唐。临浙江，水波恶，乃西百二十里从狭中渡。”而这个钱唐县，最早就是由秦代设立的。而且，在《汉书·地理志》中也明确记载会稽郡下辖有钱唐，所以，可以有把握地说，钱塘县至少在秦朝就已经建立了。甚至可能在楚国时就有了。

还有一个有趣的“冷知识”，浙江境内最早成为郡级治所的城市，也就是相当于我们今天的“省会城市”，竟然是安吉。原来，秦代在会稽郡旁边，一度有一个故彰郡，它的行政中心就在今天的安吉。

在许多古文献中，“钱塘”和“钱唐”是混用的，而到了唐代以后，正式场合一般用“钱塘”，有人认为这和唐朝要避“国讳”有关。

陈志坚老师纠正说：唐朝时用“唐”字的地名非常多，甚至还主动用“唐”字为新设立的地方行政区域命名。这其实和隋唐帝国行政化色彩浓厚、要求规范整齐有关。唐朝编了很多字样书（如《九经字样》、《干禄字书》等），为“正字运动”，包括正体、正义、正音、正书。为了行政命令的统一和畅通，“钱唐”一律写作“钱塘”，而在此前，“唐”和“塘”两字应该是通假。

钱唐何处？

“县在灵隐山下，至今基地犹在。”——《钱塘记》

“武林山，武林水所出，东入海。行八百三十里。”——《汉书·地理志》钱唐县条

那么，这个最早的钱唐县到底在哪里？传统的说法是：钱唐这个山中小县初建时在今天的灵隐一带。在南朝刘宋时期，有一部《钱塘记》中说：“县在灵山下，至今基地犹在。”“这是当时在钱唐担任地方官的人写的书，可信度还是比较高的。”陈老师说。

同时，《汉书》里记载钱唐县，在其下的条目中记录钱唐县里有一座武林山，狭义的“武林山”指的是灵隐寺周围的山，也可以作为钱唐县址的一个佐证。

半山说

但是，我们今天在灵隐一带并没有直接考古证据说明那里是钱唐故址，因此衍生了另一个说法：半山说。杭州半山战国一号墓出土了杭州最著名的文物——水晶杯。考古专家认为那里作为战国时期墓葬的集中区域，很可能钱唐县址也在那里。但是，这个说法却没有文献的支撑，同时，在半山除了墓葬以外，也没有挖掘出钱唐城址。“有一定道理，但是没有文献支持这一说法，我觉得有待于我们继续探索研究。”陈老师说道。

钱唐何兴？

那么，杭州城是怎么样从山中小县迁移出来，变成今天的样子呢？

陈志坚老师讲述了一个“华信筑塘”的故事。

防海大塘在县东一里许。郡议曹华信家议立此塘，以防海水。始开募，有能致一斛土者，即与钱一千。旬日之间，来者云集，塘未成而不复取。于是载土石者，皆弃而去。塘以之成，故改名钱塘焉。

——刘毅纬《汉唐方志辑佚》

陈志坚老师认为，这个筑塘的故事纯属传说，特别是因为“欠钱”而命名“钱塘”的说法尤属“望文生义”。但是，在东汉六朝时期，当地百姓筑塘的事迹应该是存在的。在后来的诸多史料中，也有引文，《世说新语》卷三《雅量六》篇“褚公于章安令”条下刘义庆注所引《钱唐县记》： 县近海，为潮漂没。县诸豪姓，敛钱雇人，辇土为塘，因以为名也。

陈志坚老师认为：很可能是宝石山东麓一带因为沙涨成陆，逐渐地得到了开发，甚至颇有人烟；为了保护土地和财产，东汉时期，杭州本地的土豪们集聚力量，共同筑起了第一条防海大堤；—由于防海大堤带来的保护，经济和人口的进一步繁荣，最后导致了钱唐县县治迁到了宝石山东麓一带。

上海海陆变迁图

关于“沙涨”，陈志坚老师举了一个有趣的例子，就是上海的形成。今天的上海市区，在四世纪”的时候还在海里，从七、八世纪至十一世纪的唐、宋时代，平均每二十年即涨出一公里。这种迅速的速度，和江南经济的开发有关，特别是六朝时期，北方大批民众躲避战乱南迁，南方经济得到了迅速开发，带来的一个后果就是水土流失的加剧。大批泥沙随着江水“迁移”到了入海口三角洲地带，使得这一区域“沙涨”迅速。同时修海塘之后，由于海潮顶托作用，会使得海塘之外的沙涨更加迅速的增加。

“这两点，在杭州地区同样存在。”陈志坚老师说道。他还说了一个有趣的“冷知识”：在钱塘江里一度有一块妨碍航行的“罗刹石”，给过往船只造成很大的威胁，但是这块臭名昭著的石头在五代以后旧消失了，因为它所在的江面早因为“沙涨”变成了陆地。

你知道吗

杭州的城区河道为什么都是南北走向的呢？

因为杭州城为了抵御钱塘江潮水，从唐朝开始在市区以南北走向开挖“沙河”，以此疏散海潮及淤积。唐代见于记载的有三条沙河：里沙河、中沙河、外沙河。这个方法从此成为惯例，沙河挖一条，市区就向东扩一点。今天我们市区中还有一条以“沙河”命名的著名的河道——贴沙河。

来源：杭州名人纪念馆

编辑：陈志华 范雨涵